“楚帝陈兵于九颍河畔,一边比邻西月,一边比邻的可是咱们新苏的北地,也就是前昆国。楚帝要的是土地,可不是非西月土地不可。相比于西月的地理位置,咱们新苏北地可是更利于他整合治理。”
秦王一口气说出来。
崔梦雪插话:“就说与楚渊结盟不行,你听见了?”
苏浅嘴角挑起,为搭崔梦雪的话茬。“秦王叔说的有道理。有什么办法可以探得楚渊表哥的真实意图?又有什么办法可以促成结盟,使他将矛头对准西月?”
秦王抖了抖。
帝凰这是不将他榨干不罢休。
顶着帝凰犀利的目光:“派人出使,一则为探查,一则为结盟。”
“那秦王叔以为派谁去妥当?”
就晓得她会这么问。
她这么问,还特特地是指名问他,那个人他若是说错了,今日真是走不出这御书房了。眼角的余光扫了一圈。
澈王爷?不行。那是帝凰的亲弟弟。有危险的事不能派给他。
楚丞相?楚国是他的故国,谁知道回去会发生什么?不行。
崔副丞?那火爆脾气。上各战场杀个人什么的可以,出使,万万不能。
胡大人?倒是个聪明的。可这位一向敏于行讷于言,出使的活计,悬。
满屋子里就剩他一个。
他其实晓得帝凰就是属意于他。
心里一声长叹,道:“老臣就毛遂自荐跑一趟吧。”
这话上道。
苏浅嘴角一挑:“秦王叔为国为民,堪为表率。就让澈儿随王叔走一趟吧。澈儿年纪小,没出过什么门,还往王叔一路上费心照顾悉心教导。”
这个却是个意外。
派苏澈出使。虽然她是个历练苏澈的意思,但也没必要放到这么危险的环境中去历练。倘或楚渊真的是有意于新苏北地,这一趟苏澈去无疑是羊入虎口。
她派给他的这个包袱还真是个大包袱。
苏澈向他拱手,极客气:“王叔,辛苦王叔同苏澈走这一遭。”
秦王心中无奈脸上带笑:“说什么辛苦。都是应该的。”
笑是苦笑。
苏浅端肃地坐在龙椅上,声音依旧沉且缓慢:“今日还需研究一下要如何布置兵力,既要防着上官屠,还要防着楚渊。还有,要从宛幽城入手,开始攻打西月,大家商量个策略出来,要如何打。”
这个意思,是完全无视了崔梦雪的意见。
崔梦雪扁扁嘴。上战场的事他并不十分在行,不过是提个意见,即便不采纳,他也没什么不高兴的。
苏浅却难得向他解释了一句:“梦雪,这一仗,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打。上官屠与苏启阳联手,苏启阳的军队已进驻宛幽城,随时都有可能打过来。苏允洛却一直未露面,你也晓得,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屠戮生灵的事干了不晓得多少。倘或他不晓得何时突然杀出来,墨凌他们就危险了。边疆的百姓也危险了。所以,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
崔梦雪一副了悟的样子,很是虚心:“帝凰你一向看事周到细心,这件事是梦雪考虑不周了。”
苏浅却愁了一愁,声音有些淡:“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何尝不知与楚渊结盟是极危险的。只是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以结盟的法子先拖住他,让他别趁咱们的危。”
她说话的样子虽然淡然,却叫人心尖尖蓦地一揪。
不晓得为何,总觉得她心里有一种绝望在慢慢滋生,绝望得近乎冷血。
她向来坚强,从小经历的血雨腥风生死危难不计其数,哪怕是一脚踏上奈何桥的时候,也没觉得她会放弃,会绝望。
这应该是错觉吧。她这样积极备战,怎么能和绝望扯上关系。
几个青年同时在心里默想。
苏浅自龙案旁的匣子里取出一张羊皮地图,招了招手:“你们过来。咱们一起研究研究。”
这一研究便是到掌灯时分。清泽饿得哇哇哭,乳母的奶水坚决不吃,月隐无奈只好来催请。
苏浅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春和宫,先给清泽喂奶,喂饱了他,才抽出点工夫来扒拉了几口饭。
月隐将清泽和扶光抱出去哄睡,她又坐到灯前给墨凌写一封长信,盖是交代近期作战计划。
待月隐回来,将书信叠好,往月隐手中一交,郑重道:“这个很重要,你去挑一匹快马,连夜给墨凌送去。”
月隐一惊,有些生气:“帝凰,妥帖的人不止我一个,还是让别人去吧。我走了,谁留在你身边?清泽和扶光怎么办?”
苏浅淡淡地:“送完信就留在墨凌身边帮助他。清风和袁靖不晓得伤得怎么样,这段时间要依赖墨凌宰离他们,你虽然是女子,可也是上得厅堂,下得战场的,墨凌比我更需要你。别说是离了你宫里就没人能照顾得了清泽和扶光了,那么一大堆乳母嬷嬷宫女呢。”
月隐一时语塞。
她说的全都对。
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有哪里不对。
她站着没动,苏浅冷冷道:“误了战机可是要军法处置的,你确定要站在这里?”
月隐蠕了蠕唇,想要说些什么,出口不过是些嘱托的话:“帝凰的膳食都是小厨房在做,皇上走的时候已经定下每日的菜单,帝凰要记得再忙也得按时用膳。告诉嬷嬷,清泽和扶光每晚换两次尿布,晨起的时候要先喂一盅温水给他们喝,帝凰上朝也不要忘了喂清泽,他不吃乳母的奶水……算了,我说也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