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对骑兵还是步兵,士兵在攻防中最有力的武器并非枪支、刺刀或马刀,而是紧密排在一起的稳定队形。
发扬火力的横队也好,动作轻快的纵队也罢,问题的关键是部队决心是否坚定、是否团结一致。
因此,尽管散兵线最有利于发扬火力,且能减少敌军火力杀伤,在战斗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但战斗队形的基础始终是密集排列的横队、纵队和方阵。尤其是敌军有一支不弱的骑兵时,密集方阵将是步兵最稳妥的队列。
联邦陆军战场推进时,大部分军官走在步兵战线身后与横队两翼,步兵称身后的军官为“队列收拢人”,战斗中伤亡是不可避免的。
“收紧队列!”
“肘碰肘!”
“第三排上前!”
队列收拢人的命令在战线上此起彼伏。
4个重炮连在战线后方掩护。
8个野战步炮连,60门火炮伴随步兵前进。
战场地面很平,地形允许炮兵以横队推进。炮手们分列在火炮两侧,弹药车位于火炮战线后方30米。
在距敌500米的位置,各炮兵连陆续下达放列命令。
行进中的横队随即停顿下来,炮手解下前车,将火炮转向敌军方向,间隔8米设立射击阵地。
鞑靼人的战线上有3座设防村庄,构成战线中的支撑点。在他们的南侧翼,有一片30多米的丘陵地带,是这一带战场的制高点。山岭上设有火炮阵地,6磅至20磅的红夷大炮一共有30多门。
岳乐选择的会战阵地很好,在三角洲列阵的鞑军主力部队得到丘陵和村庄掩护,屏蔽了身后北江、西江四条航道交汇口。丘陵遮挡了视线,鞑靼人的马队藏身其间。
步兵是鞑靼人前出的肉盾,比中世纪骑兵略有进步的满洲骑士是他们的核心武力。
鞑靼人身后的江面最宽处有8公里,最窄处不到500米,由于江上沙洲的存在,岳乐与北方三水围城军之间的联系通过两座200米的浮桥就可以实现。
战斗在整个战线上展开,团团硝烟升腾而起,到处是人马嘶鸣。
联邦陆军在对射中无疑具备了优势,伴随步兵推进的火炮在距敌军500米位置放列,实际已经进入火炮最优射程。
60门火炮中有一半全力轰击西南翼丘陵下的敌军炮兵阵地,剩余的集中在3座村庄对面。对敌军炮兵阵地射击效率并不高,当炮兵没有优势时,这种做法会被禁止,但这次会战中,联军的野战炮兵优势很大,有余力分出一部分6磅炮以跳弹干扰敌炮兵射击。
4个重炮连中位于北侧的2个连重新套上挽马,向前推进。
南面的2个连仍位于初始发射阵地,炮兵停止射击以冷却炮管,军官们指挥士兵移动炮位,调整螺杆,12门12磅炮,3门重榴弹炮对准了敌军骑兵最可能出现的位置。5个乘骑炮兵连在预备队阵地上,等待出击的命令。
那2个步行重炮连在这种地形下推进至轰碎敌军战线的位置,即直线前进600米,实际前进1km大约需要20分钟。
守序放下望远镜,揉了揉眼睛,留给岳乐的时间不多了。他坐回马扎,副官端上银质的餐盘,盛着几碟水果,一杯红酒和一杯绿茶。
数千名士兵在战场上倒下,有敌方的,也有我方的。
鲜血在大地上流淌,给农田带来养分,这一片水稻田明年的收成一定会很好。
一面面鞑靼人的军旗在丘陵后闪现。
各色八旗的旗幡之下,鞑靼人引以为傲的骑兵卷起漫天烟尘。
正规编制的阿礼哈超哈骁骑营、精锐编制的巴牙喇护军营。
身披重甲冲阵,勇锐的布特哈打牲兵,吉林、宁古塔索伦营。
装备混乱,旗色不整的察哈尔、科尔沁、土默特等部外藩内扎萨克蒙古。
那些蒙古骑兵已经有相当一部分装备了鸟枪,不过不管他们使用什么武器,都改变不了他们持续500年的杂鱼地位。这战场上任何一部军队都能随意欺辱蒙古兵,那些都是渣渣,随便打。蒙古人既无勇气,也无纪律,更无队列,现在干脆连传承几年前的射箭本领都在迅速消逝。
岳乐的王旗在小丘顶上升起,偶尔命中丘陵地区的炮弹并未动摇鞑军统帅的战旗。
作为首席议政王大臣,岳乐在鞑靼朝廷中的地位仅次于年幼的皇帝。
在如今的鞑靼军中,他是与八旗兔崽子、绿营大头兵、汉族文官谈判能力最强的统帅,也只有岳乐,才能集中一切资源,在广东拼凑出这样一支野战大军。
最精锐的噶布什贤超哈巴牙喇前锋营控马于小丘侧后方,与他们的统帅在一起。骑兵穿着沉重的铠甲,两颊垂下的面甲在口鼻处系上,只露出眼睛。前锋营马队两翼向后伸展,排成了半月形。
按鞑靼人的惯例,前锋营既是决战力量,也是维系军纪的督战队。这个职责在很多年前原本由巴牙喇营来执掌,随着巴牙喇在八旗兵中泛滥化,自皇太极开始,鞑靼人成立巴牙喇前锋营,作为全军最精锐的部队。
鞑靼人的精锐马队,每人身边有1,2个包衣奴才,有的包衣骑马,更多步行。
绿营马队没有八旗奢侈,岳乐尽力给属下的绿营兵提供了较为充足的补给和赏银。
作为一位汉化很深,会写汉诗,会作画的鞑靼亲王,岳乐是很多汉族大臣、将军的后台,他代表着鞑靼朝廷中的改革派,很多绿营将领都愿意为岳乐效死。尽管满八旗的战斗力仍然远超绿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