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城门被打开,耿燉的马车立时疾驰着出了大同,士卒忙又将城门关闭。
正在这时,远处巡逻的一队士卒,从城门不远处经过,城上的百户想叫上一声,但扬振威的亲卫已经上城,站在了他的身边,他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扬振威见耿燉已经离开,他上得城来,看那百户低头不敢看他,还算识相,心里不禁松了口气,他现在还不敢动这名百户,因为对方是姜襄的家丁,城上大部分士卒都不是他的人,真打起来他多半不是对手。
他现在只希望,不要节外生枝,希望宁完我赶快过来,他趁着士卒们还不知道姜襄的意图,不知道姜襄要造反,利用他守将的身份,开门之后,立刻逃走。
站在城墙上,扬振威按着刀柄,来回走着,不时停下步子,驻足望向城门下的街道,看有没有人过来,心中浮躁不安。
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住脚步,他不能这么被动的等下去,他忽然停招收让一名心腹近前,附耳小声道:“你快去巡抚行辕,想办法通知抚台大人,就说情况有变,让抚台大人赶紧过来。”
此时在巡抚行辕内,宁完猓一名八旗牛录看着天上的月亮,又看着地上插着的一柱香,也是按刀踱步。
他来回走着,青石板都快被踩出印字,旁边两名牛录看着他,一人一手扶着头,另一人实在忍不住,烦躁道:“吴老二,你能消停一下嘛,老子被你晃的头都大了!”
“娘的,我这不是着急么?”吴老二停下来,骂了一句。
这时那柱香终于燃尽,另一人看了立时转身,急道:“别说了,到时间通知抚台了!”
两人看了一眼,果然见香已经烧到尾部,于是忙跟着那牛录一起,进了书房,便见里面的宁完我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巡抚行辕外,正门和后面都有人监视,周围的屋顶上,说不定也有人注意院内,所以宁完我不敢让太多人随行,更加不敢去军营里调兵。
行辕里有三百兵马,还有五百被姜襄安排在了兵营,这些兵马宁完我都不敢动,他只带了三个牛录和几名随行的幕僚,便准备逃离。
一行人不敢走前后两门,按照约定来到西面的院墙边,他们刚到外面就有几声猫叫传来,这是他们与陈向升约定的信号。
当下三名牛录互看了一眼,立时跃上了院墙,伸手十分敏捷,他们一人直接跳下,确定安全,令两人却各座一边,将宁完我等人,一一提了过来。
宁完我一落地,就看见陈向升,他立刻大喜,可没想到陈向升却一脸急色道:“抚台大人快走,耿燉那厮先跑了,城门已经开过一次,扬振威让人来催,让我们赶快出城!”
“耿燉先跑呢?”宁完我脸上一阵愕然,随即转为大怒,“畜生啊!本抚记着他,他却想害死我吗?”
偷跑出城,本来就是件很小心很隐秘的事情,那厮是头猪吗?大同一晚上开两次城门,有那么好出么?
狗·日的自己跑了,现在我们怎么出去?宁完我简直要被气得吐血,他没想耿燉这厮这么怕死,这么不是东西!他好心通知他出城,那厮却先跑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其实他是有点错怪耿燉了,那厮从府衙出来,原本的计划是在南门附近的街道上等候,可是巡逻的士卒,却让他肝颤,他腿抖的厉害,实在怕死,所以才先跑了。
不过管什么理由,反正宁完我的心,现在是滴血了!
“大人,现在不是责怪的时候,我们必须要快些,其他人都不要管了!”陈向升担心有人看见耿燉出城,向姜襄禀报,那他们就全完了,所以必须要敢在姜襄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赶紧出去。
“现在去南城,还安全吗?”听了陈向升的催促,宁完我心中却越发的不安,他的意思是他们也不等别的人,立刻离开。
南门开第一次,守门的士卒或许有些懵,反应不过来,但是开第二次,恐怕不少人都会察觉到异样,会阻止开门。
陈向升现在也没法子,“抚台,只能赌一把了,不走的话,就是个死,走的话,或许还有机会!”
宁完我听了这话,脸比猪肝还难看,本抚的命比金还贵,怎么能拿来赌呢?你这话也太不负责了!
这时院内的人,都已经爬出来,宁完我一阵皱眉,忽然盯上了三名牛录,那三人被他一盯,心里便不禁发虚起来,不知道宁完我又在打什么生儿子没**的主意。
“吴二牛,你翻回去,等我们走后,如果南门有喊杀声,你立刻带着三百旗丁,把行辕烧了,然后往南门突去。”宁完我忽然说道。
那吴老二听了宁完我的话,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周铁斌,你潜回军营,带着营里的旗兵,也往南门冲,明白吗!”宁完我接连吩咐,他们到南门也就一刻钟,能出就出了,不能出就利用旗兵制造混乱,掩护他出城。
巡抚行辕和军营外都有大量的士卒巡逻、监视,他们一动,姜襄的人马就会发现。
现在的旗丁可不是以前的正红旗,老旗丁早随着阿济格一起在新野覆灭,他们都是这几年补充的新旗丁,水平还不及姜襄的家丁,留下肯定都是个死。
被点名的两名牛录,面如死灰,心里问候宁完我祖宗十八代,没被点中的那名,虽一脸沉重,心里却乐开了花儿,如释重负。
宁完我说完,见两人没有回话,脸不禁阴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