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昊查看了一下小秀策,安然无恙,心中大定,手一抖,薄刀一个巧妙的回旋,在手指上一抹,一道鲜血流出,她将流血的手指轻轻塞到小秀策嘴巴中。
饥饿难耐的小秀策嘴中一阵湿润的温热,忍不住使出吃奶的劲儿吮吸。
李元昊微微皱眉。
她,依旧怕疼。
看着眼前的一幕,中行书脸上的笑容更浓,浑身放松:“你可知当年老朽差点成了你的老师?”
“中行书,不用套近乎,今日,你必须死!”李元樱心意一动,银线绷紧,中行书身上的血更多,或许是常年瘫坐在轮椅之上,中行书的鲜血粘稠,已经不是正常的红色,而是呈现出一种红黑色。
行尸走肉,病入膏肓,也不过如此。
“嗯,即便言语交锋,也不想落了下乘。你大可以放心,我只是想聊聊天,并无其他想法。”中行书依旧淡然,机关鸟在空中摇摇晃晃:“若是细细算来,和你交锋应该是你独身北上的时候,有过一次短暂的见面,你气势汹汹杀来,只一眼我就知道你是谁,但是万万不曾想到你的女儿身。那一次,我用了全力,占据上风,不过却敌不过你那好得出奇的运气,不但让你出城北上,还顺利南下,回归太安城。不得不说,能够做到这件事情之人天下没有几个,更何况那时的你不过初入九品之上,草原有着大把高手可以治你于死地,结果却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着实可惜。”
李元樱沉默不语。
中行书不以为意:“草原江湖在祭孔大典入太安城,你也是身先士卒,古往今来的帝王,从未有过,更不要说你还是女子之身。秦英回来之后,曾经说话一件事情,纳兰托亚行将就木、从高空跌落之时,你曾经下意识准备拉她一把,只是被打开了。不去理解纳兰托亚心头所想,这说明你心底是善良的。”
沉默不语的李元樱嘴角有一个微不足道又确实存在的细小弧度,那是在冷哼不屑。
中行书摇摇头,这女子似乎已经不相信善良了:“其实我更加好奇的是,你到底是凭着什么本事,让柳青心甘情愿出现在镇西军内为你抵抗西楚,他的脾性我最为清楚,并非那么好驯服的,即便是大汗和可顿,这么多年也不曾让他有所弯折,只能算是呆在草原,当个帮手。”
李元樱皱眉,将手指从小秀策的嘴巴中取出来,手指微红,轻轻擦了擦小秀策的嘴角,小小的孩子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中行书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明显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不耐烦,他不由地自嘲一笑:“叨唠这么多,在你耳中皆是一些废话。”
“将死之人,总是话多一些的。”李元樱冷冷说道:“朕,许你!”
这一次,中行书不再微笑,而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这话说得有意思,听着平淡,却莫名霸道。”
“中行书,你想让朕饶你一命?”李元樱冷漠说道,饶他一命,哼,绝不可能。
“不,你想多了,能够回到中原,我的心愿已经了却,魂归故里,老死家乡,多少人可遇不可求的幸运。与你交谈,只是想临死之间说几句话,早草原这么多年,很难找到一个闲谈之人。”中行书说完,强行向后仰躺下去,身体从机关鸟之上跌落,满头银线若是勒紧绷死,他的整颗脑袋会碎成一滩血肉,然后没头的尸掉落人间。
就在银线绷紧的那一刻,李元樱收回银线,中行书保全一颗头颅,留下了全尸,他也还有机会再看这个世界最后一眼。
枯瘦的身体在空中跌落,耳边响起了呼呼风声,像是秋天归根的落叶,天空越来越远,大地越来越近,中行书遥望越来越小的机关鸟,直到变成蚂蚁大小,再然后眼中是一片蔚蓝的天空。
最终,草原帝师重重摔在地上,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这是一片浓密的树林,有山有水,有清风明月,有落水出石,鸟语花香。
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在这一片苍翠中慢慢腐烂,变成无人问津的一抔黄土,淹没在荒烟蔓草之间。
高空中,机关鸟已经不能乘风飞行,摇摇欲坠了片刻时间,终于向下跌落,而且落下的度越来越快,终于在一个山头之上坠落,李元樱在一片废墟中,缓缓显露身形,放开护在小秀策脑袋上的手臂,稍作检查,她举目四望,自己身处一座山头之上,四周绿树环绕,格外清幽。
缓缓走下山头,李元樱突然止住了步伐,在山下小溪一旁,一辆马车突兀出现在那里,不起眼,但是由于在荒郊野外,显得又极其醒目,没有马夫,只有孤零零的一辆马车。
略显粗糙的一只手先映入眼中,马车帘子被那一只手微微掀起,下一刻,一名女子从马车中缓缓走了出来,目视北魏天子的方向。
李元樱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解,她怎么会在这出现?
佘玉莲,佘余的贤内助,原配夫人。
佘玉莲微微欠身,虽是行礼,却是不卑不亢,毫不胆怯:“陛下!”
李元樱踏步前行,离着佘玉莲越来越近,拉车的马匹已经感受到了北魏天子的流窜在外杀气,不断蹬踏着前蹄,时刻做好逃跑的准备,反倒是佘玉莲临危不惧,脸色无常。
站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