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相松一马当先,抽刀架在张明泽的脖颈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张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张明泽苦笑一声,不去管脖颈上明晃晃的绣春刀:“薛大人!”
“怎么,张大人见到薛某似乎不是很开心,别忘了,咱们是由交情的,张大人能过上如此清闲的日子,咱也是有功劳的。”薛相松笑着说道,望了一眼张明泽的腿脚,腿脚皆断,只能呆在轮椅上,的确有够清闲。
“张某谢过薛大人了。”张明泽开口说道。
“好说,好说!”薛相松一手叉腰,手中刀光一闪而过,大厅内的铁树一分两断,被压抑许久的戾气瞬间爆发,一伸手,皇城司冲入后堂,不多时便传来霹雳咣啷的声响:“张大人,你说人吧,就是这么奇怪,以张大人的聪明才智,不会不知道当初汪嗣英的借刀杀人之计,用我薛某的手来除张大人的根,但是薛某就不明白了,张大人既然已经知道汪嗣英的为人,为何还会心甘情愿和他一同搬入这个小宅子里?”
张明泽叹了一口气:“的确如薛大人所言,人是最奇怪的,按照张某推测,嗣英不会留着张某的性命,我与他相交之时,也曾明言,不求他日后腾达之后能回报张某,只希望他能想着张某的妻女,不要流落街头,衣不裹体就好。”
薛相松哈哈大笑:“善人行善,理所应当,恶人心慈,便是大德,张大人的心思,薛某懂了。”
后堂内的声响渐渐静了下来,皇城司空手而回,低声禀告:“启禀大人,后堂没人。”
“没人?!”薛相松睁大了眼睛,下一刻镇定下来,眯眼望向张明泽:“说,汪嗣英去哪了?”
张明泽长长呼出一口气,小丫头没有出现,说明汪嗣英并非一个人离去,而是把小丫头也带走了,当舍则舍,当断便断,丝毫不拖泥带水,汪嗣英将来你不独占鳌头,成为当朝权臣,这世间就没有地方说理去了。
“薛大人,您慢了一步,嗣英已经离开了,张某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张明泽淡淡开口说道,已然看淡生死。
“不知道?”薛相松向前跨了一步,手中刀以刀背砍在张明泽的脚踝之上,本就已经畸形的脚踝咯嘣一声断开,又是一刀砸下,骨头刺破皮肉,带着浓稠的鲜血,豁然眼前。
冷汗从眉头上不断渗出,张明泽嘴唇发白,就连意识也出现了一刹那的停滞,但是他始终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张大人好骨气,当初薛某人砸断您的手脚,就未曾发出丁点声音,今日依旧,薛某佩服。”薛相松脸上的戾气越来越重,绣春刀在双手之间一个回环,刀柄重重撞在张明泽的鼻梁上,又是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
张明泽满脸鲜血,不过这次他终于发出了声响,不是痛呼,而是大笑,笑声爽朗,带着讽刺和嘲弄。
“老子让你笑!”薛相松头发虚张,怒发冲冠,一手绣春刀,一手摸出腰间匕首,一刀一匕首系数插入张明泽的肩膀,猛然发力,对方被凌空架起,薛相松继续发力,推着张明泽不断后退,直到对方的后背撞在大厅的柱子上。
薛相松咬牙切齿,又把绣春刀向前推了三寸。
双腿不能着地,张明泽被死死钉在柱子上,一丝笑容爬上带血的脸颊,显得有些狰狞恐怖,他低头望着同样脸色狰狞的薛相松,语气幽幽地说道:“薛相松,你不死,谁死?”
汪嗣英拉着小丫头的手,行走在泥泞的街道上,两人的布鞋踩在水洼中,溅起一圈圈水波,小丫头的眼神落在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汪嗣英脸色平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小王爷已经在宫中发起了政变,薛相松便是四处杀人的爪牙,陛下不在太安城,吴中堂重病,大魏的顶梁柱塌了一半,此时便是朝廷存亡危机的时刻,是大危险,不过......换一个角度来看,也是一个大的机遇,能够平步青云、少奋斗很多年的巨大机遇。
想到这里,汪嗣英双手忍不住颤抖,一半是因为激动,一半是因为恐惧。
两人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小宅内,汪嗣英左右看看,确保没人,轻轻敲了敲院门,不多时,里面响起了踩在水面上的脚步声,一名满脸皱纹的老汉轻轻打开门,看到汪嗣英,有些小惊讶:“汪兄弟,快些进来。”
“王伯。”汪嗣英拉着小丫头进了院子,里屋走出来一位老婆婆,汪嗣英将小丫头交给老婆婆:“王婆,有劳了。”
小丫头死死拉着汪嗣英的衣袖,躲在身后,羞于见人。
汪嗣英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拍了拍她的小手,双手比划一下,嘴里说道:“没事儿的,一切有我,听话。”
小丫头恋恋不舍,缓缓松开小手,跟着王婆进了里屋。
汪嗣英接过王伯递过来的粗布毛巾,擦了擦满头雨水,捧着一杯热茶,端坐在大厅内。
王伯没有打扰,身轻如燕,在雨中一闪,来到屋顶,附在屋顶,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身旁的笼子内一只信鸽睁开眼睛看了看,咕咕叫了两声,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楚人凤离开太安城之后,皇城司和粘杆处名义上由薛相松和汪嗣英共同执掌,实际上,大权完全在薛相松手中,汪嗣英处处受到排挤,于是他另辟蹊径,一方面与人交往,在精不在多,明里示弱,处处退让,另一方面,他不断翻阅皇城司和粘杆处的秘密资料,知晓了许多不足以为外人道也的重大秘密,小王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