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京城之前,泽宁就知道玉尖的身份会引起朝野上下的非议,他本就不想回来,只是要为玉尖谋个名份。要不是皇太后派人杀到山脚寨,他还在高黎贡逍遥呢。“皇上,臣原本就是一个山野草民,既无治国之能,也无征战沙场之才。玉尖虽是思伦发之女,可她流散于民间十余年,与思伦发相处不过十数日,为了臣,她宁愿放弃富贵,逃出广贺罕宫,与臣患难于苦寒之地。如此钟情钟义之女,如若臣为了一已之私利而抛弃了她,实在无颜立足于京城,也没面立于世,不如让臣携玉尖姑娘重归苦寒之地,隐居于高黎贡脚下,恳请皇上恩准。”泽宁以退为进,张辅听得心惊肉跳,这是在要挟皇上啊,这种事情,张辅没少干过,可是,毕竟自持英国公府的地位,可泽宁地位不同,也敢这么做,实在太大胆了。朱祁镇气的脸色发青,好不容易把他给盼回来了,竟然又要撂挑子走了,可是,满朝的大臣跟他不贴心,即使有个别热脸贴上来的,也是没有什么才干的。朱祁镇虽然当了好几个皇帝,可毕竟年轻,一不高兴,就全写在脸上,撅起嘴不吭声,自个儿生闷气。王振好不容易当上司礼监掌印太监,正在热劲上,这货也明显的感受到群臣们是什么样的一个态度,照这样下去,煮熟的鸭子是要飞的,不由得不关心。眼见这二位谈不拢,僵在这里,可自个儿全没主意,只好做和事佬。“泽公子,你现在是侯爷了,可不能在皇上面前使小性子,这是大逆不道之罪……”没等王振说完,泽宁急忙向朱祁镇告罪。“臣该死,臣罪该万死。”“哼,死一次就够了,你的脑袋够砍一万次的吗?”朱祁镇感觉王振的这话很中听,重拾信心,斥责道。“臣罪该一死!”泽宁立刻改口。张辅也算是看着朱祁镇长大的,却第一次看到这位皇帝跟臣子如此胡闹,眼前的这一出,总算让张辅明白,泽宁为何能深得小皇帝的相信,可是把朱祁镇的脾气摸透了,有持无恐。“哼,你可千万别死,你要是死了,有谁给朕找银子去啊?”朱祁镇说漏了嘴,一下子把此行的目的给吐露出来了。“啊,皇上,找银子?”泽宁总算明白了朱祁镇为何拿玉尖的事跟他纠缠了,关于玉尖的事情,在云南的时候,泽宁已经委托王振捎话给朱祁镇,一直没有回信。泽宁到清宁宫庄不过数个月,清宁宫庄一下子就给太皇太后多上贡数万两银子,这只是秋季的上贡。大明一年的税收才三百多万,泽宁挣钱的本事太厉害了,即使是户部,也做不到这一点。这是朱祁镇想让泽宁去户部做尚书的原因,户部尚书王佐为人十分耿直,就是太小气了,皇太后掌权的时候,就是一毛不拔,皇太后退居后宫,朱祁镇想拨点银子,把慈宁宫修缮一下,哄得皇太后开心点,毕竟是母子连心,王佐听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而且,王佐只会省钱,却不十分空虚,虽然里面有些银子,可总是拿不出来,跟没银子又有什么区别?朱祁镇知道泽宁的脾气,这一位看上弱弱的,可脾气倔强的很,为了让他做官,都是由皇祖母出面才搞定的。如今,皇祖母不在了,朱祁镇实在没有信心能说服这头强驴,为了能让泽宁就范,朱祁镇和王振想了一晚上,打算演一出苦肉计,却被朱祁镇给演砸了。朱祁镇心虚的扫了王振一眼,又眼巴巴的看着泽宁,讪笑着说道:“这个,爱卿,你是知道的,麓川之战,南方数省的饷银为之一空,朝廷的库银已经不足五十万两,如今,又遇到旱灾,秋收的稻米恐怕难以为继。你是皇祖母留给朕的柱国之臣,放眼满朝文臣,朕只能指望你了,你要不答应……”朱祁镇四周看了一眼,看到屋子里的喜字,便有了主意,继续说道:“就搬进皇宫陪着朕,洞房就不要入了。”到底是小孩子的脾性,太胡闹了,泽宁满脸苦笑,道:“皇上,这……”看到泽宁为难的神色,朱祁镇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扭头看着张辅和王振,说道:“英国公,王振,朕是下了圣旨了,你们要为朕作证。”看到朱祁镇下的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圣旨,张辅也苦笑不已,只好点头道:“老臣一定为皇上作证。”王振看惯了朱祁镇的胡闹,况且,这事,这货也有份参与,便跟着凑热闹。“老奴看着真真的,皇上确实下旨了,侯爷要是违抗圣旨,老奴立刻叫锦衣卫进来,抬也得把侯爷抬进皇宫里去,不仅洞房入不入,拜堂也免了。”这二个人一唱一和,真要闹起来,王振还真敢把他给绑进皇宫去,院子里来了不少人,还有更多的人等着看热闹,到那时,不仅他泽宁要被满京城的人耻笑,更会让玉尖和佳若为他担心。“皇上,臣还是戴罪之身……”“不要紧,不要紧,朕赦免了你的罪过,也准许你跟思伦发的女儿成亲,只要你能找来银子就成。”泽宁松了口,朱祁镇开心的不得了,有些手舞足蹈,伸手抹了一下熊猫眼,眼部立刻就花了。我去,敢情,这熊猫眼是画出来的,根本就是一出苦肉计嘛。朱祁镇天性纯真,看不到自个儿的眼部已经花了,王振看到戏露馅了,全然不介意,把自个儿当作当戏的了。“可是,皇太后那边……”泽宁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彻底把玉尖的身份解决了,以免这些人没完没了的。“朕会下一道圣旨,免去思伦发女儿的一切罪责,毕竟,她没有参与思伦发的叛逆。至于皇太后那一边,朕可没有办法,皇太后在朕的乾清宫坐了半宿,朕到现在还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