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大吃了一惊,万万也料不到自已要寻找的薛神医此刻便坐在自已面前。
“久仰薛神医大名,却原来便是老先生,实在失敬得很啊。”文天祥站起身来,施了一礼道。
薛神医捋了捋了胡须,道:“老夫这几分薄名,不过是世人过誉而已。文公子此番省试高中第七,若是殿试再过了,金榜题名,那便是天子门生,又岂是老夫一介布衣能比的?又何必如此客气呢?”
他话虽如此说,神色间却不见半分谦虚之意,显然对自已医术也是颇为得意。
文天祥心中疑惑,道:“这大排风散的方子,可是老先生开的?”
薛神医正色道:“若是老夫所开,你刚才将方子递过来,老夫岂会有不识得的道理?这里有老夫刚开的方子,你看这字迹可否一样?“
文天祥看了看,两者的字迹果然完全不一样,分明出自两个人的手笔。
文天祥亦是诗词大家,虽非宋代的书法名家,但状元出身的他,书法的基本功底恐怕还要赛过后世很多所谓的“书法家“,两者字迹是否出自同一个人之手,他看上一眼,便有了七八分把握。
只是这事情越发蹊跷了。
“老先生可曾去三元楼春字号客房给人看过病?“文天祥接着问道。
薛神医略一沉思,道:“数日之前,老夫确实去过三元楼春字号客房看过病,也开了方子。“
“难道不是这张?“文天祥拿着手中的方子问道。
“当然不是“薛神医道:”那病人不过是偶感风寒,只需要几副药发散发散,出身汗,那便无碍了,哪用得着开这大排风散?再说,虎狼之药,也是轻易开不得的。“
他见文天祥问得古怪,也猜到可能有什么问题,接着说道:“老夫还记得开的是什么方子,这便写来给你看吧。“
说毕,他提笔写了一张方子。
文天祥接过方子,只见方子上面写着:荆芥、防风、茯苓、独活、柴胡(各十分),前胡、川芎、枳壳、羌活、桔梗、薄荷(各六分)、甘草三分。
比起大排风散的用药,却是要简单许多了。
看来,父亲的死因,并非自已猜测那般啊。
此刻,皇榜尚未张贴,文天祥便还不是新科状元,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举子,这样的身份,朝中应该不会有人要特意要害他。但为何此时父亲的病方,却已经被人动了手脚呢?
原本以为只是药材剂量上做了一些手脚,却想不到连药方都被调包了。
“老先生,实不相瞒,三元楼春字号客房的病人,便是家父。”文天祥说道:“只是家父所拿到的方子,却并不是老先生此刻所开的方子,而是我先前给老先生的那张大排风散。”
“什么”薛神医大吃了一惊,道:“竟然有这等事情?”
他略一沉吟,又接着说道:“这大排风散,虽是千古名方,其中几味药,却是颇为凶险之药,若是再从药材份量上动些手脚,甚至可能致人于死地。这分明是有人要加害你父亲啊。”
文天祥点头道:“晚生晓得,只是不知那日老先生将药方给了何人?“
原来宋时郎中看病,看完之后,并不一定当场开出药方,交给病人。很多人都会回家思考,再写一张方子,让病人照方抓药。
薛神医想了片刻,道:“那日老夫开过药方,便交给你家跟随过来的小厮,莫非是那小子以奴害主,欲致你父于死地?“
文天祥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次带进京来的人有张管家,是在自已家里多年的老人。两名小厮一名换作王蟠,另一名叫王屈,都是极为可靠的人。而且,根据自已前世的回忆,这两人都是忠仆,后来自已转战全国,漂泊流离,他们两人也是生死不离,最后都死于战乱之中,他们怎么可能害自已的父亲呢?
不过,既然是他们经手的,恐怕还是要去好好问一问才明白其中的原委了。
“这种事情,既然被本姑娘碰上了,那就由我去查一个水落石出吧!“那位一直在旁边听他们交谈的宋姑娘说道:”这就这么说定了,本姑娘随你去查案,看看是谁要害你父亲。待查清之后,再将他送官法办。“
“宋姑娘,你的好意,文某心领了,但实在不敢劳您大驾。我看你还是抓了药,赶紧回家去吧。”文天祥实在有点头痛这个小姑娘。
虽然小姑娘长得秀色可餐,但那这样胡搅蛮缠可受不了。
“喂,人家是好心帮你,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心人哦。”小姑娘闪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正当文天祥有些招架不住,不知道该如何甩脱这个纠缠自已不放的小姑娘的时候,门口却传来了另一人的声音。
“婧儿,别胡闹了,快些跟我回家去吧。”
一名女子领着两名丫环,走了进来。
这女子约莫十八、九岁年龄,穿着一身紫色罗裙。杏脸桃腮,丰盈窈窕,柔情绰态,顾盼生辉,千娇百媚。
如果说宋姑娘的美是青涩的花蕾,如精灵般调皮,又如天仙一般清纯,让人不忍亵渎;那么,这名女子的美便似熟透了的桃子,浑身上下,一举一动之间,都是妖媚,都是诱惑,让人恨不得马上扑过去,咬上一口。
文天祥心中暗暗称奇,这两名女子是一家人?亲生姐妹?为何却并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虽然两人都是足以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却是截然不同的美人。
这一家子出美人,还出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