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看到,这些女人虽然年轻,但是他们的脸上,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愁容。
她们虽然穿着华丽,可是却掩盖不了,自上而下的那种浮躁。
她们虽然有说有笑,可是却遮挡不了,内心里的那种恐慌。
“阿姨,你这里有些什么吃的啊?“
其中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卡姐说道。
冬梅上前一步,客气的说道:“我这里有小笼包子,稀饭,八宝粥,甜米,油泼拉条子,油泼扯面……“
“还挺多啊。“一个染着黄发,并且拉的很直的卡姐说道。
冬梅笑笑说:“是啊。“
几个卡姐研究了半天,最后,终于由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做出了决定。
她说:“阿姨,你给我们来六笼包子,三笼肉的,三笼素的,然后,再来三碗稀饭就好了。“
“你们坐着,马上就来。“
说着,冬梅就开始给这些失足女准备吃食。
冬梅曾经听卫国说过,在山上,钻进队搬家到哪里,那些卡姐,就跟到哪里。
冬梅甚至好奇,那些卡姐,怎么能够跟的上,钻井队的步伐?
就算跟上了,她们住到哪里?
钻井队最快的时候,一个礼拜就能够打一口井,而打一口井,就要搬一次家。
而且每次搬家,都得动用吊车,卡车,搬家车等等大型的设备,并且翻山越岭,走的路很远,真不知道那些卡姐,是怎么找得到?
而且,钻井队始终住着野营房,而那些卡姐住在哪里呢?
卫国曾经告诉冬梅,如果一个男人,在山上工作了一年,可是到年底的时候,却一分钱拿不回去,那一定有问题。
男人会告诉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因为自己好赌,回家之前,几场赌博,将这一年里赚的钱,全部输了出去。
其实,那都是骗人的鬼话。
因为在钻井队里,即使赌博,也会给输的很惨的人,一部分钱,至少要让他冬天回家,能够带着老婆和孩子过一个好年,这是最基本的。
可是卡姐就不一样了,凡是钻工的血汗钱,她们一直盯的很紧。
哪怕是最后回家的路费,她们也不会放过。
可以说,石油工人的钱,基本都被沿路追随钻井队的卡姐们给赚走了。
而这些卡姐赚的钱,也全部存到了本地的银行里面。
每当年底,这些卡姐回家的时候,附近几家银行里面的钱,就会被取光。
作为基地里的家属,大家一般都很讨厌这些卡姐。
尤其是那些冬休回来过年,拿不回来钱的职工家属。
可是,冬梅却没有那么憎恨她们。
毕竟,卫国工作一年,基本可以一分钱不花的,把钱全部给拿回来。
在冬梅的几个好姐妹的老公当中,宋年每年,只能拿回来三分之一的钱。
而在农贸市场卖面的赵岩波妈妈,她的老公,每年一分钱都拿不回来。
他总是告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钱,在赌博的时候,不是被队长给赢走了,就是被副队长给赢走了,其实都是被卡姐给赢走了。
虽然赵岩波妈妈最终知道了真相,可是她却无可奈何。
冬梅给三个卡姐,把吃食端上去的时候,她们还没有吃,就开始掏钱。
其实,在农贸市场,区别卡姐和普通职工家属,或者有工作女人们之间,最大的一个区别,就是,普通人都是吃了饭才给钱,而这些卡姐们,都是先给了钱之后,才吃饭。
也许,这是她们自己养成的职业习惯。
所以在吃饭的时候,也不知不觉的养成了先给钱,再消费的好习惯。
因为只有这样,她们才能确保自己的付出,或者不付出,都能够得到报酬。
只见,头发很直的卡姐,从包里拿出钱包,然后使劲一拉,那钱包的口便敞开了。
冬梅看到,卡姐的钱包里面,足足装了一厚沓子的百元大钞。
当卡姐递给冬梅一张百元大钞,并且说不用找了的时候,冬梅并没有感到惊讶。
她只是默默地把那些钱揣进了怀里,然后给他们上着没有上完的吃食。
而卡姐手里提着的那个颜色古怪,写着lv字样的包,给冬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直到多年后,冬梅才知道,那个包原来是一个奢侈品的包。
几个卡姐吃完饭,离开之后,周围的人都骂声一片。
“这些脏女人,也有脸出来吃饭,也不怕太阳照的他们显出原型。“
虽然大家都骂她们脏,可是冬梅却觉得,她们的外形,甚至穿着打扮,在这个偏僻的黄土高原的一隅,是最干净,最时尚,甚至有点像大城市里的女人。
“这些女人,用自己很脏的身体,赚着石油工人们的血汗钱,真不害臊。“
“别看她们穿的,一个个人模狗样的,要是她们脱了裤子,底下都不知道烂成什么样子了。“
“肯定比烂桃还可怕。“
“农贸市场,最好设定一个规定,限制这些卡姐的进入。“
“就是,应该立一个牌子,上面写到,狗与卡姐不得入内。“
话毕,整个农贸市场的人,都笑成了一片。
可是,冬梅却笑不出来。
因为,刚才收钱的时候,她看到,当那些卡姐在伸手,露出手腕和胳膊的时候,全是被烟头烫伤的痕迹,擦不忍睹,异常可怕。
也许,这只是冬梅看到的冰山一角,如果她们脱了衣服,可能会有更可怕的伤痕。
冬梅听着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