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宁相生将我送去匈奴的。”李素舞恨恨道,“要不是宁相生,世上没有李素舞,穆紫还是穆紫。”
“宁相为何要害你?”太叔奂追问。
宁相生是朝堂上的一员大臣,平日里有上书不完的民事,不可能毫无理由的将李素舞送到匈奴去。
“我忘了,我不记得了,你不要问我,我真的一点都记不起当初发生了什么。”
李素舞双手抱着头,痛哭着跪在地上。
看得出来,李素舞经历的是锥心的痛。
那毕竟是太叔奂的阿母,太叔奂再心狠,再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忍心往李素舞伤口上撒盐。
李素舞哭着道,“我也后悔莫及,想要回头,可我无路可退!相府被我害得,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人生死不明,那是挽救不了的。你也看到了,宁朝来不是原来的宁朝来了,她睚眦必报,不计后果。这五年来,她一直在打探我的下落,她不会放过我的,我若落入她手里,难逃一死。”
“太叔将军,我的阿奂,”李素舞跪着上前抱住太叔奂的双腿,泪流满面道,“你也说了,我应该默默的看着你长大成人,我是这样想的。如今,我只想看着你成亲生子,只想在有生之年看你为人丈夫,为人阿翁,可我若是死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太叔奂伸手拽李素舞的首,李素舞死死抱住不放。
“阿奂,阿奂,”李素舞一声声叫着太叔奂的名字,“我知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我真的想回头,可宁朝来不放过我,她要我死,我只能先要了她的命才有机会回头。”
太叔奂无声叹息,伸手将李素舞扶了起来。
道,“宁朝来那里,我会帮你瞒着,你自己寻个安静地方,离开长安吧。”
“我不走!”李素舞抓紧太叔奂的胳膊,“我若离开长安,此生何时才能再见到你?还有,宁朝来四处找我,我若在这个时候离开,宁朝来那么聪明,一定能察觉我身份的。”
“那你想怎么样,继续杀她?”太叔奂面无表情扯开李素舞的手,“宁朝来说得没错,她阿翁欠你的已经还清了,你与宁相的恩怨,与她无关。”
“我知道,我知道。”李素舞点头,流着泪说道,“我会安安生生住在千金阁,什么都不多想,只要她找不到我,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是千金阁的阁主李素舞。”
“从前行的事,都是上阳在帮你是吗?”
上阳好歹是公主,李素舞只是个千金阁阁主,聪表面来看,谁帮衬得谁不难看出。
李素舞也不会巴巴的赶上前告诉太叔奂,上阳是她手里的棋子,她才是幕后主使。
她只沉默着,认下太叔奂说的话。
有什么过错,都给上阳吧,谁让上阳是皇帝的女儿。
“以后不要再与上阳来往了。”太叔奂道。
李素舞抹泪点头,有了乌氏小楼帮忙,她也没想再找上阳。
“还有,”太叔奂盯着李素舞的眼睛,不容反驳的说道,“以后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将军府,与我有关的人,事,地方,你都要离得远远的,比以前还远。”
宁朝来已经盯紧了太叔奂,太叔奂要是与李素舞有往来,不会每次都能避开宁朝来的眼线。
太叔奂断了他与李素舞的关系,也是为了李素舞的身份不被宁朝来察觉。
李素舞目送着太叔奂走出房间,看着那抹深红的背影彻底隔绝在门外。
太叔奂来找她,到底是为了她,声明不想让宁朝来找到她,还是为了宁朝来,警告他不要靠近宁朝来?
李素舞坐在圈椅上,双手抹去泪痕,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的大计,从不漏算。
宁朝来要找穆紫,太叔奂知道穆紫在哪儿,却不告诉,不仅不告诉,还要阻拦宁朝来找到。
宁朝来不会生气吗?
宁朝来早晚要对太叔奂失望,失望得多了,也就绝望了。
将军府里,启娘将泠令跟丢太叔奂一事说给宁朝来听了。
宁朝来手里捧着个小手炉,听罢,也只是轻笑一声。
“太叔奂有心要甩开泠令,泠令只能被甩开,这次不成,以后更不能成,让泠令不用再跟踪了。”
知道穆紫在长安,宁朝来挖地三尺也会将人找出来,不急在这一天两天。
毕竟,她还没有拜会过皇帝呢。
隆冬的清晨,露气颇重,寒意穿过马车上的帘子,钻进车里,宁朝来拢紧身上的大氅。
太叔奂让小令准备手炉,递给宁朝来,宁朝来坚决不要。
宁朝来坚持,太叔奂便只能妥协。
宁朝来住在将军府,只是占用了太叔奂的一间房,其余的,半点不要。
就连那日换上的一套衣衫,也命人去做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还了回去。
宁朝来身子本就娇弱,着男装更显消瘦,而今再披件大氅,愈发像个孩子。
太叔奂恍惚想起初去江南,那样冷的天,雪那样大,他却执意要宁朝来骑马。
彼时,一人太傻,一人太狠。
此时,一人太狠,一人太傻。
太叔奂钻进马车,宁朝来将轮椅往边上挪挪,道,
“太叔将军,陛下要我入宫,承袭阿翁的位置,届时定会赏我府邸,我在这长安城,也算有了容身之处。紫竹楼大大小小事情无数,我也不好总是在将军府打搅的。”
皇帝明里要宁朝来入朝为官,但极有可能趁此机会对紫竹楼下手,灭了对朝廷构成威胁的紫竹楼,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