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朕一直以为,自己拥有很多,于你,不屑一顾。因为你,朕才知道自己的人生,是如此贫瘠……”
刘清放开了艾婉,闭了闭眼,背过身去,似放了手。
艾婉氤氲雾气的眸子,悲伤的看着他的背影……他如此孤傲的背影……
刘清走了。
在艾婉以为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时候,他走出了这个茅草屋,走出了她的视线。
艾婉浑身的力气,一瞬间被抽干,跌落在了床榻上……
——因为你,朕才知道自己人生如此贫瘠。
——因为你,我才知道,我竟然是如此舍不得。
马蹄鞭挞,他走了,真的走了,回到了他的世界。
艾婉别过脸,泪如雨下,大娘推开门,望见这样的女子,回想离开的男子,心下晓得了几分,她坐于床榻,对她道:“我始终记得,那位公子背你站在我门前的样子……”
那样一副情景,实是让她永生难忘。
艾婉轻叹一声,闭上了眼。
“大娘,我终于自由了……”
你知道吗,历经一年多,我终于自由了。
可是,我怎么不开心呢?
辉煌宫廷里,刘清果断而狠厉的将乱局彻头彻尾的收拾了,众位大臣们经过长久的接受与沉默之后,集体下跪,“请皇上废了婉妃——!”
因太后,婉妃得到前朝后宫相护,太后一倒,亦因太后,婉妃成为众矢之的。
刘清凤眸冷酷的盯着下位众臣,薄情的唇微微一动,“煜王出列,说一说,婉妃将太后之罪证交给你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是!”
阿商出列,毫不理睬两边大臣集结在他一人之身上的震惊目光。
阿商整理了一下思绪,道:“婉妃说她的确是太后身边的人,但她并不知道真的太后早已被这位假的太后谋杀,更不知,太后竟然联东越而造反,而因与太后相近,婉妃秘密发现了这些也感到为之一震。她顺应太后成为皇妃,就是为了能够和皇上接触将集结的罪证交给皇上。所以,她不是太后的人,她是皇上的人。”
“哦?”刘清见云文要开口,率先一步冷声问道,“那她为何不直接交给朕,却让你转交于朕?”
“婉妃娘娘……”阿商抬了一下头,语色微顿,才慢慢开口,“说她只是一个小女子,不希望自己卷入这些政治漩涡,遂,她情愿把功让于微臣。”
“爱卿们可听到了?”刘清富饶磁性的嗓音,随着阿商的话落,威震的响彻大殿,“婉妃可有一丝野心私心?你们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怕一个女子……伤害到朕与朕的天下?!难道,朕在你们眼里,就是那么没用的么?!朕的天下就是那么脆弱的么?!你们——”
一国之君陡然从龙椅上站起,高挺修长的身材,完全驾驭住了身上的龙袍,放射出只属于帝王那般强大的气场——
“朕跟你们说过,多把心思放在怎样让老百姓过好,而不是整日盯着朕的后院。朕的后院,出了什么差错,由朕来承担,若婉妃日后真如你们所说成为了一个祸害,朕亲自杀了她,朕亲自下罪己诏,但是,在这一切没发生之前,倘若前朝与百姓出了什么差错。朕第一个找的,不是朕自己,而是那些将心思全然盯着朕的后院的那些所谓大臣,明白了吗?”
帝王的声音说到现在,已经尤其危险,“不要大火还没烧到朕的后院,就把你们自己给烧死了。盛旺,下朝——”
“是,皇上——”
盛旺胆颤心惊的跟在帝王身后,从大殿后退出。
朝堂之上,大臣跪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望见帝王真的走了,不约而同的抹了抹头上的一把汗。
云文被旁边的同僚扶起,双腿发软的转身,赱出了大殿……
帝王震怒,谁能不怕。
“一定是太后的事情让皇上生气了……”
“唉,还有我们哪……也难怪皇上觉得我们不争气,只会把目光放在那些娘娘身上……话说起来,没想到,婉妃娘娘竟然是女中豪杰,还是没有野心,安分守己的女中豪杰,真是老夫错怪了她啊!”
“是啊,是啊……”
云文听到这些话,不由得觉得,除去婉妃之路,更遥遥兮。婉妃虽没有了太后撑腰,却博得了大臣好感,这更是一件坏事啊,外加上,后宫后位还空着,这婉妃日后不可限量啊……
云文一想到这些,就心中发狠,谁也不能挡了他女儿的路!
刘乃将那些臣子的脸色一一尽收眸底,他才慢慢跟着出去,阿商走于他身侧,轻松的忍俊不禁:“微臣看,皇上不是因为太后,也不是因为大臣,而是,被婉妃气着了。”
太后那事,早在八百年前,便被皇上洞察,怎会时隔多年才生气。
倒是大臣,成了点燃皇上火头的源头,正好,皇上将从艾婉那儿受来的郁闷和愤怒全都尽洒,但愿皇上心情会好受一点。
“她居然真的没回来……”刘乃望着那青天,再次想,那到底是怎样的女子。
皇上都无法把她接回来的这样的女子,日后会倾心于谁呢。
长寿宫中,传来女子凄惨的叫声:“不,不会是这样的——”
一袭龙袍出现于眼底,她颤着手指指向那居高临下的俊美男子:“你是个妖孽,妖孽,你不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不该……”
俊美的男子慢慢褪落下脸上的刘煜假面,淡漠垂睨着地上的白衣女子,“你知道,朕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