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起个大早,去寺庙后山看僧人采茶,正值雨季,雾蒙蒙的水汽让茶园看起来一片苍翠,采茶的僧人每人都挎着一只小竹筐,眼明手快地采摘茶树上最嫩的新茶叶子。

那个小沙弥也挎着小竹筐跟在师兄们后面采茶,任天真看着新鲜有趣,也去找了一个竹筐,学着他们的样子,初来乍到,动作难免笨拙,半天也采不了几片,反而浪费了不少叶尖。

“你就别忙了,采茶是个技术活。”傅冬平在一旁叫她。任天真不理会,跟着小沙弥越采越起劲,不一会儿,就忙了一头的汗。

把自己的劳动成果展示给傅冬平看,任天真得意地说:“我要把这些带下山泡茶喝。”傅冬平笑说:“茶要晒过炒过才行,哪里是摘了就能喝。”

“我不管,我就要喝。”任天真抓了一把茶叶闻了闻,多新鲜多香啊。

茶园里云雾缭绕,碧绿的茶海间,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任天真格外显眼,一头乌发的映衬下,她的肤色珍珠般白皙动人,像是落入凡尘的精灵。

傅冬平笑笑,走上前掏出纸巾替她擦汗,温柔地看着她因为忙碌而更显娇艳的脸,“过来休息休息,看你这一头汗。”

任天真注意到他的目光,羞涩地把脸别过去,那一瞬间,心里溢满甜意,然而紧接着,一阵苦涩涌上心头,她没想到,在另一个人身上,她也能体会这样又苦又甜的心境。

从小到大,她孤独惯了,和父母关系冷淡,也几乎没什么知心朋友,因此很少有机会体会被人关心呵护的感觉。

尽管温嘉明并不是第一个对她表示关心的异性,但和跟她同龄的男生一对比,他不仅成熟睿智,而且分寸得体,一下子就在她心里生了根。

对傅冬平,任天真也说不清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只知道,一看到他就很愉快,能忘记一切烦恼,他是能治疗她内心创伤的良药,包括失恋,他都能有效镇痛。

又下雨了,山路又湿又滑,任天真不得不小心翼翼,以防滑倒。傅冬平搂着她的肩,替她打伞。

“瞧你,光把伞打着我这边,你衣裳都湿了。”任天真看到傅冬平半边身子露在外面,衣袖被雨水湿透,把伞往他那边推推。

傅冬平低头看她,伶俐可爱的笑容,再没有比这更美的风景,淡淡一笑,把她搂得更紧一点,这样两人就都不用淋雨了。

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傅冬平内心一阵骚动,脸靠下来贴在她头发上。任天真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上网搜索。

“我忘记查阿盎阿噶的意思了。”她一边说一边把那几个字输入搜索引擎,搜索出来的第一条就让她脸红。

“我说你这人真够狡诈的。”

“谁让你信了呢?”

任天真微仰着脸看他,心底里的惊悸像蛰伏的虫子被春风唤醒了一样,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陌生又危险的新世界,然而那股温暖的、不断涌动的情绪,已经在她心灵最深处泛起涟漪。

在山上陪了她两天,傅冬平下山的时候,任天真一直送他到车站。

傅冬平上车前握住她手,“下山了记得找我。”任天真嗯一声,明亮的眼睛幽幽暗暗地闪着光。两天的朝夕相处,她和他已经很熟悉了。

看着她粉润可爱的脸,傅冬平低下头抵住她光洁的额头,让彼此的眼睛近到无法对视,很不忍就此离去,想到鹭岛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不得不上车。

任天真看着他上车坐下,看着车开远,才转身离开。傅冬平回头去看,她远远地站在路牌下,小小的身影一直没有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本是艳遇一样的邂逅,谁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发展。傅冬平靠窗扶额,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老赵到鹭岛后很快和傅冬平取得联系,两人约在一家小饭馆见面。

老赵精明干练,为人处事也随和有度,傅冬平对他印象不错,客气地说:“你到鹭岛出差,我本该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约在这个地方,实在有些局促。”

“这里最好,方便说话也不拘束,吃完这顿饭我还得到鹭岛市局去一趟,这回的案子是省里的大案要案,领导都非常重视。”

老赵工作忙,好不容易才抽出中午的时间跟他碰面。

因为是中午,两人都没喝酒,边吃边谈。地方清静、又非工作时间,谈话倒也轻松随意。

谈话间,傅冬平得知,老赵是个有二十多年警龄的老警察,因为在一次追捕行动中为了救群众而误杀嫌犯,被“发配”到云梦山派出所当所长,一待就是十多年。

菜过五味,老赵问:“任天真最近情绪怎么样?”“在凤凰山气象观测站实习,她就快毕业了,毕业就能拿到硕士学位。”傅冬平并不否认自己和任天真交往甚密。

“好好的姑娘……”老赵惋惜地叹口气,却没有再说下去,反而转移话题,“那辆车我们已经找到,人犯是双榕村村长曹东海,那人很狡猾,弃车潜逃了,目前还在追捕中,据双榕村村民交代,疯三生前就特别听他的话。”

人物关系一联,傅冬平心中一个谜团解开,“别说他是村长,只要有利益驱动,换了别人,疯三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一样会对他俯首听命。”

老赵告诉傅冬平,根据鹭岛警方提供的资料,这几年,在村长曹东海的秘密授意下,疯三从村里陆陆续续运出去的文物大小有五百多件,价值三千多万元,以港澳和东南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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