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槿知道,凭着她自己的力量,是断然没有可能把手帕找回来的。
虽说和端王爷不算熟悉,但这个时候,他的一声询问,却是让她由心地感到安定了些,也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要不要寻求他的帮忙?
他,真的会帮助她吗?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她的心思刚刚动摇了一瞬,更大的问题瞬间浮现在了她的脑海。
她和端王不过是萍水相逢,点头之交。而杨驸马,却是明乐长公主的夫君、端王的亲姐夫。
亲疏顿分。
元槿瞬间泄了气,摇头婉拒:“多谢王爷。其实,也没什么事。”
说罢,她转过身去,打算着边往回走边想对策。
谁知她还来得及没迈开步子,手臂顿时一紧。回头去看,竟是被端王爷拉住了手臂。
“你非要与我这样?”蔺君泓脸色微沉,声音冷冽,“我就这么让你信不过?”
元槿看他这样讲,差一点就要反唇相讥。可是想到之前的顾虑,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微微垂了眼眸,盯着脚前两尺地,不言不语。
蔺君泓看她这副样子,心里更是窝火。
明知她是和他在刻意保持距离,偏偏他无法将心中真实所想尽数与她表述,故而也没有缘由让她全身心地来信他。
烦躁之下,蔺君泓正想再教导教导她,顺便看看她这小脑袋瓜子整天里乱想什么,竟是这么回避和他讲出实情。
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自己先怔住了。
是了。她焦急成那样,却还不与他说,难不成,是在刻意回避什么?
电光石火间,蔺君泓起了个念头,拧眉问道:“这事儿是和长公主有关还是驸马?”
元槿猛地抬头看他,满脸愕然。
她这不敢置信的震惊模样显然证实了他的说辞。
蔺君泓轻嗤一声,抬指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多大点儿事。
就算和他们有关系,他又怎么会撂下她不管。
“不是长公主。”想到之前她犹豫的那一瞬,显然是差点儿就和他说了实话,不等女孩儿回答,蔺君泓自己先摇了头,“是她的话,你根本不会考虑找我帮忙。”
那就是杨驸马了。
元槿怔怔地盯着蔺君泓看,心里头当真是五味杂陈。
其实,她没说什么。他就前七后八地胡乱一同推测,把事情最关键的一处给捋顺了。
这人真是……
“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看到了些不该看到的。”
到了这个份上,元槿也豁出去了。左右他自己猜出来了一些,她也真的不想被卷进这个麻烦事中。只能抱着一丝希望他真的会帮她,所以,把事情模糊着讲个大概。
“可是,我遇到那件事的时候,在一个假山后面。而我的帕子,落在那里了。”
她将事情大致讲完,踌躇了下,仰起头来望向他,讷讷说道:“所以,你能帮忙把我的帕子,找回来吗?”
看着她满怀希冀地期盼着望过来,少年的心猛地一颤。垂在身侧的双手,差一点就不受控制地抚上她的脸颊,来抹去她面上的所有局促和不安。
可是不行,必须硬生生忍住。
蔺君泓个子很高。她还不太到他的肩膀。这样仰着头,其实很累的。
元槿没想到自己说完后,他居然一句话不说,就这么直直地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没多久,脖子酸了。
元槿懊丧地低下头。
就在此时,他淡淡地说了个“好”字。
不问缘由。不问事件。却答应帮她把手帕找回来。
元槿感激不已,正要开口道谢,被蔺君泓抬手止了。
“我知你想谢我。”他无奈地说道:“可我并不愿听你一次次道谢。”
元槿不解。
他好像不只一次说过类似的话了。
蔺君泓看出了她的疑惑。但他怎能解释得了?
他也不知为什么。只觉得每听她道谢一次,两人间的距离就好似又疏远了一分。
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情形。
不过,这话没法对她直说。
蔺君泓避开两个孩子,唤来繁英,让他去往元槿说的那个院子细查。
不多时,繁英回转,禀道,并未看到任何东西在那里。
蔺君泓想到元槿担忧的眼神,脚步微顿,就要往那边过去。被繁英出言劝阻了。
“爷,就算您去了,怕是也找不到东西。”繁英低声道:“属下过去的时候,正巧看到长公主身边的那个侍女……”他想了想,发现压根没记住那人的名字,索性掠过去,“就是长得妖妖娆娆的那个,刚好从另一边的院门出去。当时她手里有白色的一团,属下还没看清,东西就被她塞到了袖袋里。我想着,八成是被她拿走的那帕子。”
蔺君泓也没记住那侍女叫什么。
倒是刚刚折返回来的繁武听闻之后,有点印象,“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在路上瞧见了个眼熟的侍女,位置大概就是繁英说的那儿。是不是叫莹珠的?”
蔺君泓将这名字暗暗记下。
不过,他对于这人的身份倒是有了点兴趣,“长公主的侍女?”
和杨驸马?
这是闹的哪一出。
蔺君泓让繁英描述了下那侍女离去时的反应。听闻后,眉心微蹙。
“……她那样左顾右盼地走着,又拿着手帕鬼鬼祟祟地离去,看上去像是当时就知晓有人在场。如今过去不过是找找看有没有证据,借以求证一番罢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