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悦讷讷地停住了鼓掌的手,有些愣。
她寂寥的掌声在一片死寂中着实突兀。
没有人欢呼,没有人鼓掌。
如果一个个观察,绝大半的观众都是阴沉着脸的,目光像是想要在离采儿身上剜一刀似的。
其实谁输谁赢,本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但是,多少人在常烈身上下了注,巴巴地盼着他赢,然后再赢一场。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离采儿站在比武台,抿紧了嘴唇,微微抬起下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孤独”这个词。
她不说话的时候,眉目间看上去有种傲慢的冷淡。
她带着这样傲慢地神态,自顾自迈着优雅的步子下了台,神情骄傲的像个公主,坐回了选手席,旁边是舒晖。
九悦实在不习惯这样的氛围,坐立不安地四处张望,看见了一张张石雕一样冷峻的脸,最后把视线落在了千浔身上。
“师兄?”
千浔苦笑了一下,“离采儿的打法看上去不够光彩,但确实是很有效的方法。”
主持人硬着头皮跑上台来,甚至不敢宣布比赛的结果,“让我们稍作休息,期待下一场的比赛。”
下一场比赛,炎燚谷常烈对西北郡杨建。
舒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恭喜啊。”
离采儿没有吭声,她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了一道口子,渗出来的血污了半截袖子。
舒晖摇了摇头,两手枕在脑后,挑了个舒服的坐姿,“你就这么想赢?可你刚才那种打法对付不了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常烈是强攻系,你是敏功系,而我是控制系。”
离采儿咬着布带默默地给自己捆扎伤口,手臂上的酸痛让她的动作有些艰难。
舒晖瞥了她一眼,颇为怜香惜玉地问,“你的伤没事吧?”
离采儿的动作顿了一顿,眼皮也不抬,声音很低,像在喉咙间粗粗地滚过,“我的只是皮肉伤,而你的是内伤。”
舒晖笑笑,笑意未及眼底便已收敛,“没想到万毒教出了这样的英才。”
离采儿和舒晖对视了一眼,“彼此彼此。”
舒晖展开一把绘着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折扇,弯了弯桃花眼,略带了些温柔又有些暧昧的笑意,立刻便有了翩翩fēng_liú贵公子的姿态,“要是我告诉你那什么天绮圣女的下落,你让我赢怎么样?”
离采儿一愣,喑哑着嗓子回答,“好。”
舒晖笑了,既不虚也不假,是忍俊不禁的笑法,“算了,还是你赢吧。”
常烈对杨建的比赛很快开始了。
常烈上了台,面色不太好看,目光复杂地在离采儿身上流连,见离采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正闭目养神,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攥紧了拳头,锋利带有杀气的目光不客气地刺向杨建,“烛……”
杨建站在比武台的边缘拱拱手,“我认输。”
观众纷纷喝倒彩。
杨建英武不凡的长相很容易让人觉得那就是“铁血真汉子”的样子,他手持一杆红缨枪,凤眼凛凛生威,活脱脱地就像是画册上走下来的仙界大将军。
离采儿赢了常烈,无形中就让观众对常烈的评价放低了。
虽然还是没有人想着杨建会赢,但是杨建这样还没打就有自知之明的认输,难免就引起了“嘘”声一片。
常烈愤愤地甩了袖子,下了台,一屁股坐在离采儿的旁边。
主持人跳了上了台,很高兴地说,“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便是万众瞩目的决赛了!究竟是大理郡离采儿赢呢?还是云岚宗舒晖赢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离采儿堪堪睁开半只眼,蹙起两道细长眉,像看着一只讨厌的苍蝇,“你总看着我干什么?”
她被常烈看得怪不舒服的。
常烈狠狠地揉了一下鼻子,扭过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舒晖调笑道,“你抱了人家,理应对他负责,怎么他看一看你都不行了?”
常烈的脸涨红,眼角微微跳了,还未及开口,离采儿便先出声道,话音果决,神色严肃,“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舒晖抱着肚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常烈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终于无法按捺,咬牙切齿地攥住了座椅的铁把手,焦黑从他握住的地方晕开。
还好一炷香的时间到了,离采儿飞身上了比武台,身法轻快得像一只点水飞燕。
……
“你们说这次谁会赢?”
那人显然是因为离采儿先前胜了常烈,此时有了些动摇,因此话语听起来不太肯定,“应该是……舒晖吧。”
“肯定是舒晖!”说话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颇有见地的样子,“离采儿那种缠缠躲躲的无赖打法可奈何不了舒晖,舒晖的招式是适合大范围攻击的……而且舒晖刚才看了那一场,对离采儿也该有所准备。”
“先别急着下定论,这世间哪有什么肯定的事情……”
离采儿速度很快,目标很明确,手里的剑刺的方位是“天宗穴”至“曲垣穴”的位置。
舒晖只是随意地站着,身上宽大的白衣在微微鼓振。大朵大朵的云在他身畔凝结,像棉缎一样缠绕向离采儿。
云雾越来越浓,渐渐地笼盖住了二人的身影。
于是离采儿也不用再顾忌自己的招式被别人窥破来历。
“什么都看不见!”
“就是啊!”
零星地响起几声抱怨,往往在这种看得模模糊糊的情况下,内里的画面的空白就会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