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城秋冬的闲杂之事和陈健有关的就是这些。
闽城的冬天没有雪,都城的冬天有雪,但有没有雪并不会影响时间的流逝。既然说着同样的语言,用着同样的历法,闽城发生的种种事也用不同的形式在都城上演着,闽城的秋冬也就是都城的秋冬。
都城的秋冬同样发生了很多事,巧取豪夺坑蒙拐骗偷一样存在。西边的贫民区刚刚吊死了几个人,并不会影响到东边的富贵区的年轻人讨论着今年发生的新鲜事。
明年就是竞技大会的年份,这是华夏很重要的节日。
几年一次的盛会,连孤悬海外的齐国也会派人来参加,双方暂时没打起来有些过场总是要走的。
早早地各种赌注都已经开盘,无论贫贱这都是一个值得期待的日子。
各种印发的小报在市面上流传,上面多是一些花边、广告之类的事,这才是销量最多的,里面最多的也就是一些关于竞技大会的事。
而诸如一些争辩、思想之类的小报,只在小范围的圈子内流传。销量虽然不高,可是一些衣食无忧的年轻人却很喜欢阅读,交谈的时候时不时迸出几个新词,诸如分子原子契约之类的东西。
这些受众主要是手工业市民以上的小报在秋天刊登了一篇特殊的广告,以学宫很多位先生的名义,征求整个都城最好的工匠。
一千个银币作为奖赏,要求制作一台精细的天平。如果能够做的比要求的更为精密到一定程度,可以奖赏一万个。
一方面是这广告背后的名头太响,人们绝对相信这些人不会扯谎;另一方面,奖励一千个银币的天平的要求听起来也不是那么逆天,所以不少工匠有些心思。
一千个银币对很多工匠来说是一笔巨款,巨大到可以改变人生轨迹的巨款。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少工匠在忙完白天的事之后夜里就忙着琢磨这一台要求严格但不是遥不可及的天平。
至于说奖励一万个银币的那种要求,听起来的确很难。有些工匠的心思也简单,若是先做出前一种,再做出后一种,反倒是平白多得了一万个。
至于说这台天平到底是做什么的,工匠们并不清楚,反正是有钱赚就行。
而知道这台天平是做什么的人,每天的生活并不是围绕着这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做出来的天平转的。
从李芸回到都城后,木老先生和弟子们围绕着那堆古怪而又实用的玻璃器皿欢呼雀跃了一阵,仔细研读了关于实验的种种规范,感慨的木老先生拍案哀声。
若是年轻的时候就有这些规范和这些实用的器皿,以及“作坊”中得来的血的教训,他现在也不至于酸中毒和慢性的砷中毒。
不过转念想想,木老先生又觉得有些东西,如果不是人自己去尝,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是否有毒。
大抵人类就是这样一点点进步的,每一条剧毒这个标签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命。
感慨过这些事之后,木老先生和弟子们去了农学班,和他们合力做了另一个需要很长时间的实验。
秋天正是小麦播种的季节,两块精心挑选出的试验田种上了小麦。一块释撒了三种肥料,另一块没有释撒肥料。
而在土地之外的屋中,几盆植物种在了特殊的花盆中。花盆内用的砂子都是用水仔细清洗过几十次的,确保一丁点土质都不存在。
这些花盆中的植物按照编号浇不同的水,有的直接是泉水,有的则是加了一种肥料的,有的是两种,还有的是三种。
施肥能够影响植物生长,这是农学院都知道的事。但是肥料中到底是什么在支撑这些植物的生长,这就不单单是农学科的事了。
尤其是随着微粒学说的开启,农学科的一些人也开始相信世间的万物都是细小的微粒组成的,那么这些微粒又是哪些呢?粪肥中的什么东西促进了植物的生长?
当木老先生提出做这个实验的时候,农学科的先生很是高兴,因为他们知道其实这实验化学科自己就能做,可是还找自己这边一起做,那就是说成果是双方的,同样也需要农学科为木老先生弟子的微粒说背书。
双方一拍即合,秋天播种开始成长,需要到明年怀子节的时候小麦才会成熟。
可是在冬霜来临之前,结论已经很明显了。那些释撒过化学肥料的小麦长势喜人,而那些在砂土中的小麦则是长势伤人。
至于说花盆中栽种的那些植物,更是展示出了各种肥料之间的效果。有的叶子如墨一半翠绿,有的则是干黄,有的花开了即败,有的花开后持续许久……
这种对比下的实验很能说明问题,或许其中还有不足之处比如没有用到蒸馏水,可是就如今的实验要求来说这一切已然能够说明问题。
现在双方走的极近,甚至已经开始写实验后的推测和原理,只是消息暂时没有对外公布。
两方的人都相信,一旦这个消息公开,将会引起一场不亚于去年化学科微粒说的震荡,而且这真的是可以千古留名的:如果亩产能够达到几百斤,如果这些肥料是可以用化学的办法合成的,那么天底下还会有吃不上饭的人吗?
参与其中的人都相信,他们将要改变世界,这正是贤人祠上留名的最终梦想,比之认识世界和解释世界更高更纯粹。
他们觉得,既然世间的矿物也都是由微粒构成的,那么肯定会有一种矿石是和骨灰一样的含有磷这种物质的。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