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墨玉在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稍一动身,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的不是乌延山的小土屋里。面前帷幔翻飞,锦帐绒被,淡淡的香气扑鼻,满目琳琅的雕花,还有熟悉的笑声。墨玉猛地坐了起来,这里是,玉仙宫。
有人掀帘进来,墨玉转头看去,是碧月端水进来。他掀被下床,问:“我怎么会在这?”
碧月放下水盆,将帕子弄湿后拧干,送到墨玉的手中,低头道:“是今天早上,皇上把你送回来的。”
该死,一定是昨天晚上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给她下了套,然后昏沉沉的她送回来的。“对了,有没有一个孩子?”
“有,在偏房,有奶妈在照顾。”
那就好,墨玉将帕子替给她,却见她还是低着头,不让她看见她的脸。不由得皱了眉头,她们平时说话都是挺直腰杆的,什么时候变得畏畏缩缩低头哈腰了,不解问道:“你怎么了?”
碧月摇摇头,道:“没有,碧月很好。”
墨玉也不追问,卷起珠帘就往门外走去,边走边问道:“皇上在哪里?”
跟在身后的碧月回答。“今日是大军班师回朝之日,皇上自然是在城外。”
在城外?难道说昨天晚上他是提早回来,目的只是想看看她而已?这也没那个必要啊!怎么感觉他昨晚上山是为了将她带回来的?可就算要带她回来,也不急于昨夜一时啊?墨玉疑惑地说:“你是说今早皇上将我送回来之后,又出城去跟大军会合了?”
“是的,娘娘。”
墨玉走到廊下,望着天空中澄亮的天。大军回来了,也就是说他也回来了。送他走的时候,心情雀跃。如今,就连想去迎他的心都没有了。她已经没有再多的心力,去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了。
说好了永不相见,那就不见了吧!
“娘娘不出去看看吗?”
看谁呢?碧月是想她去看夜天吗?墨玉摇了摇头,走进屋内,淡淡的说道:“不必了,有没有我,都无关紧要。
直到用过了膳,看过孩子之后,墨玉才觉得这玉仙宫里不对劲。每个人好像都是避着她,一脸的失落和悲伤。按理说她回来了,他们不该是这个表情。就连想容,平时那么喜欢说话的一个人,现在却一个人闷闷地坐在殿门的台阶上,红红的眼眶明显就是哭过的痕迹。
墨玉行至她面前,看着她发呆的神情,问:“想容,我回来了你们不高兴吗?”
想容头没抬,机械麻木地说:“高兴。”
“那你们为什么都不高兴呢?”
身后传来田儿急促的声音,“娘娘,外面风大,咱们进去吧!”说完,顺势就过来,要扶着墨玉进屋。
墨玉猛地一甩手臂,冷眼看着这院子里的每一个人,想容坐在台阶上压抑着哭泣,碧月站在廊下一语不发,田儿在她一旁急着让她进屋。还有远处洒扫的宫女太监,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墨玉怒声道:“都给我跪下。”
众人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印象中她们家娘娘也许会发脾气,会生气会发怒,但不会让他们直接跪下。墨玉见她们一个个不听话的呆样,怒声更大,“本宫说都跪下,你们没听到吗?”
这一次他们没有听错,娘娘是说让她们跪下,而且尤其的生气。耳听她沉声问道:“老老实实地说,发生了什么事?”见她们一个个都是垂着头,打死也不愿意说的样子,墨玉有一次怒声喊道:“说。”
院中的每个人都被她的怒气震了震,田儿战战兢兢地回答,“娘娘。没发生什么事。”
“哼,碧月,你来说。”
碧月急忙弯腰磕头,磕得“咚咚”作响,不一会额头上就有了血印子,眼泪都流了下来。想容看到碧月已经流血了,忙哭着爬过来抓住墨玉的小脚,喊道:“娘娘,您饶了我们吧,皇上不让我们告诉您,说如果我们告诉了您,我们就得死啊娘娘。”
“你不说,我现在就一掌先送你去死。”墨玉不是开玩笑,她就真的抬起手,向想容的脖颈抓去。
“不要。”碧月哭嚷着喊道:“娘娘,你绕过想容吧!今天是皇上凯旋的大喜之日。”
墨玉冷笑了一声,“大喜之日就不能死人了吗?既然是大喜之日,你们哭丧着脸做什么?皇上回宫有什么好瞒的?”
“不是这样的,娘娘,皇上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夜公子的......棺冢。”
“哄......”放佛有一道惊雷,在这个晴日里,炸开了。墨玉由是不太确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她刚才听错了,不确信地又问:“你说什么?”
田儿立即插话,道:“娘娘,碧月的意思是说......”
“你闭嘴。”墨玉冷声喝道,而后一步一步走到廊下,走到碧月跟前,居高临下地又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棺冢?”
碧月低着头,看见墨玉精致的绣鞋,抬起头来看着冰冷的墨玉,又害怕得迅速低下头去,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听不见,“夜公子的棺冢。”
即便碧月说得声音再小,以墨玉的耳力,还是能清楚的听见,碧月说的,是夜公子的棺冢。这个京城里,有几人姓夜?有几个姓夜的跟随皇上出征?
墨玉不信,那样飞扬跋扈,擅长权谋,不择手段的一个人,那样利用她欺骗她的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只是一具冷冰冰的棺冢。这个戏剧,是不是变化得太快了?她不信,她要去看看。
等墨玉飞奔着跑出了玉仙宫,田儿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