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雪儿看着几步之外的那具尸体,浑身抖得如同秋雨中的树叶,大颗的泪珠从双眼中涌出,脸上没有半分血色。
“怎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她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着,视线牢牢地固定在徐枷那逐渐变凉的瘦小身躯上。
她刚才根本就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就看到徐枷拼命地抓自己的脖子,而后,脸孔变成了紫色,浑身扭动着,最终倒在了地上。
她就这样看着徐枷的尸体,直到尸体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
屠雪儿浑身一抖,惊恐地抬头四顾。
她的卧室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就像从未有人来过。
又站了一会儿,她缓缓地转过身,看向卧室的门。
那个怪物……不,鬼,还在吗?
她感觉两只脚比铅块还重,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向门口走去。
室内没有风,但她却分明听到了木门晃动的吱嘎声。
她的心脏跳得厉害,呼吸也已经紊乱。她走到门前,将眼睛凑到了刚刚的缝隙前。
外面是一片漆黑。
怎么这么黑?
她情不自禁地想。
她转头看了看卧室。窗帘还拉着,能够看到清晨的阳光从并不算厚的窗帘后透进来,将简陋的卧室笼罩上了一层透明但又有些发灰的光。
卧室本应该是比厨房还要暗的,但现在,卧室里已经渐渐明亮起来,厨房却依旧是漆黑一片。
这太不合理了。
屠雪儿的眼里透着恐惧,再次看向缝隙。
缝隙外依旧是一片漆黑。但与刚才不同的是,黑色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无法辨别形状的红色。
屠雪儿的心脏没来由地狂跳起来。她揉揉眼睛,再次凑了过去。
这一次她看到的,是一只没有眼睑、混合着血液的眼睛。
一声凄厉的尖叫冲破这座破旧房屋的墙壁和屋顶,如同一根看不见的针,直入云霄。
纤细的身影如同瞬间失去了灵魂一般,瘫倒在地,渐渐失去了活人该有的气息。
☆
“不,不对,”罗亚森似乎怕方异圣贸然行动,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昨天晚上,我在帐篷里听到了他们四个人的对话,他们好像说,将希迪丝的尸体肢解,然后埋在了树林里。”
“什么?”方异圣有几分诧异。
“我当时就觉得很不对劲。我怀疑,回到山上的四个,不是真正的陈兰香他们四人,而是鬼变化成的他们。”
“但是,我的感知力恢复了,现在的确是感觉到有七个活人。如果他们四个是鬼,那我所感知到的四个活人,又是谁?”
“这就是问题所在,”罗亚森的眼神很锐利,“你根据什么这么确定,你现在的感知是正确的?”
“嗯?”方异圣愣了一下。
难道不对吗?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罗亚森。
几个小时前,在他眼里,这个罗亚森还是一个无头鬼。虽然方异圣明知道那是视觉和听觉被影响的情况下出现的错觉,但现在他看着罗亚森,还是觉得十分别扭,总觉得他有可能是鬼变成的。现在他能继续和罗亚森说话,完全就是凭理智在硬撑。
方异圣回忆起,所谓的“感知力在晚上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对人和鬼的判断会完全相反”这样的推测,就是罗亚森告诉他的。至于他是从何处得知这一信息……
“其实你也应该能推理出来吧?”罗亚森仿佛在回应他的心思一般,“这次的任务,除了寻找书页以外,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之前我们执行过的那些任务,要么是寻找什么人,要么是寻找到离开建筑物的方法。这次的不同,只是告诉我们任务时间和限定的范围,所以,我们这次的任务目标其实只有一个,就是活下去。既然任务目标唯一,那么,要想活下去,难度或许就会提升,也就是说,在任务过程中我们会遇到更多危及生命的情况。”
罗亚森停顿了下来,感到口干舌燥,头一阵阵发晕。
“所以,你才推断,我们的感知在晚上出现了异常?”方异圣问道。
“其实,线索还是很多的,”罗亚森继续说道,“不过,最终让我完全确定这一点的,是师远的电话,不过……”
“不过什么?”方异圣焦急地追问。
“不过,现在想来,那个电话也很有问题。我怀疑,打电话的,根本就不是师远。你想,既然任务本身对我们的视觉、听觉、特殊能力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那么,让我们误以为自己是在打电话,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你怀疑,那个所谓的师远打来的电话,其实也是任务给我们的误导?”方异圣的眼睛不自觉地睁大了。
“对。当时我真的以为是师远在帮我分析,而且,那个声音当时所说的内容,也的确听起来很合理。但是,现在想想,漏洞也很多。详细的我就不说了,我只想告诉你,之前我说,我们的感知力在晚上相反,在白天正常,并不可信。”
“不可信?”
“对。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完全相信自己的感知。很有可能,即使在白天,感知也是错的。”
方异圣看着罗亚森,感觉心脏悬在半空。
即使在白天,感知也是错的?那我现在看到的你,是不是真的呢?
方异圣感觉头有些晕,还有些疼。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陷入了一个悖论的漩涡。
饮食和睡眠的缺乏让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