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夫人微微眯了眯眼,“你说。”

陶织沫微笑从容道:“织沫想问,曾嬷嬷作为母亲的陪嫁丫环,母亲还未发话她便先行斥责织沫,这样算不算以下犯上?”

“奴婢知错!”曾嬷嬷不愧是在这深宅里历练过的,陶织沫话一落音她便立刻“扑通”一声跪下请罪了,“老奴不当逾越,请夫人责罚!”

陶夫人抿唇不语,曾嬷嬷作为她的心腹,在下人面前指使惯了,下人们皆不敢多言,她也就习惯了。如今被她这么一问,她倒是无话可说。

“请夫人责罚老奴!”曾嬷嬷见了陶夫人微愠的脸色,忙不轻不重地磕了个头。

“罢了罢了,”陶夫人见她这样,便挥了挥手让她起来,“念在你跟我多年的份上,以后你注意些便是。”

陶织沫嘴角嘲讽一笑,这二人一唱一和地倒是配合得很。

曾嬷嬷才刚起身,却听得陶织沫清脆的声音响起,“且慢!”

“又怎么了?”陶夫人面色微有不悦,她就是护短又如何了?不过区区一个庶女,在外浪荡了三年,还想如何!

曾嬷嬷这边还跪在地上呢,便觉得自己背后一寒,侧过头来瞄了陶织沫一眼,又迅速收回了目光。这个死丫头,看来还真不是个好拿捏的主。想她在后院中,地位只在夫人和七小姐之下,连那些姨娘都要给她几分薄面。哼,看她到时候怎么收拾她!

陶织沫不卑不亢,从容道来,“织沫虽是庶女,但也算是个主子。刚刚曾嬷嬷那般‘教导’织沫,这倒让织沫对府中的主仆之分有些不明了。还是如曾嬷嬷所说,请个教导嬷嬷来‘教导’下织沫吧?想来离家三年,府中的规矩倒是变了不少。免得织沫哪天做错了事,又要受哪位嬷嬷的教导了。”

曾嬷嬷一听,忙跪过来对陶织沫磕了几个响头,哭喊道:“老身知罪!老身一个奴才,哪里敢教导六小姐呀!”陶织沫给她扣的这个帽子,她可担当不起。只是,她的声音虽然哭得凄惨,但面色哪有一丝惶恐?想来是仗着自己有陶夫人撑腰,心中并不惧怕的。

她哭喊完,陶织沫却是没有搭理她,一下子,屋内便安静得有些诡异。

曾嬷嬷迅速看了一眼座上的陶夫人,陶夫人面色已有些冷清了。

这曾嬷嬷好歹都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怎地今日偏生这么不争气地着了一个小丫头的道了?

曾嬷嬷一咬牙,狠狠掌了自己两个耳光,连连叩首,“老身知罪!请夫人责罚!”

陶夫人摆手,“管家,将曾嬷嬷带下去,罚半年月钱。”陶夫人说完,却见陶织沫直直地盯着她,似乎还在等她发话,便没好气道,“再关禁闭三日。”

“可是,”陶织沫面色困惑,“织沫怎么记得,对于以下犯上的奴才,家法中是打十个还是二十个板子来着?大哥?”

陶凌风莫名其妙地被点了名,只有轻咳了几声,“轻者十个大板,重者二十大板。”

“哦哦。”陶织沫似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座上的陶夫人,她也没有开口让她惩处,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陶夫人面色有些阴沉,顿了一会儿后才道:“念曾嬷嬷初犯,打十个板子就是了。”

“是。”一旁的管家走了上来,轻按住了曾嬷嬷的肩膀。

曾嬷嬷心一颤,却又有些侥幸的心理,她自小就陪在夫人身边,夫人总不能真的打她吧?

“母亲不徇私,织沫心中敬佩。”陶织沫继续道,“就应该当着下人们的面好好惩罚,不然后院的人都没了规矩呢。” 曾嬷嬷一听,腿都软了,偏陶织沫又眨着黑白分明的小鹿眼看向陶凌风,“是吧大哥?”

陶凌风再次躺枪,摸了摸鼻子,“是啊,母亲向来赏罚分明。”沉思了一会儿,又对管家吩咐道,“在后院行刑便是。”六妹刚回来,这个下马威是必须得帮她的,不然只怕她以后在府中站不稳地位。

在六妹入府之前,王爷也曾轻描淡写地交待了他几句,让他无须有太多顾虑。也是,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同往日了,不必事事以母亲为主。他忽然有了一个错觉,仿佛王爷这么看重他,便是为了让他能在府中更有底气地为他六妹撑腰。

那管家应了一声,三两下便将缩得像只老母鸡似的曾嬷嬷给拖了下去。

陶夫人顿时有些气喘,她本意不过是让人将曾嬷嬷带到堂内处罚,也就打给外面的人听一听,谁知道这陶织沫竟然如此咄咄逼人,更让她生气的是,这平日里温顺的陶凌风居然也敢忤逆她了!

打狗也要看主人!在后院里行刑,便是打给后院所有的人看了。曾嬷嬷随她入府近二十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她今日这般丢尽脸面,叫她以为还如何在下人中立足?这哪里是打的曾嬷嬷?这摆明是来打她的脸了!

陶夫人心中虽气,面上却没有显现出来,而是一言不发地端起了茶杯,只是喝完两口茶后,面上的□□都掉了不少,露出了深深的法令纹。

陶织沫低下头,嘴角弯弯一笑。

一下子,屋内有些寂静,这时,一直静坐着的陶织锦柔柔开了口,声如莺啼,“听闻六姐姐这三年来,都是和那位洛神医的嫡孙女住在幽幽谷中?”她故意咬住了一个“嫡”字,就是想提醒陶织沫认清自己的身份,她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庶女,她才是相府真正、唯一的嫡女!

陶织沫看向她,似没注意到她特意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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