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欣蕾古怪的睨她一眼问,“那如果是吵闹的情侣,你就给他们凉的吗?”
“是啊,我要看到两个走路分得老远的情侣,就给他们凉的!反正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何必强求呢,是吧?”
老板娘见江欣蕾一愣,于是指着那些包好的栗子,笑得乐不可支,“哈,真伶俐的小姑娘,大姐刚刚在逗你呢!其实上面那些包好的也是刚铲起来不久要给人送去的,给你们底下热的是想祝愿你们的感情越来越好,就像刚炒熟的栗子,热热乎乎!”
闻言,江欣蕾有些尴尬,想开口解释却又怕贺子翔不高兴,于是笑而不答。
然一旁的贺子翔看出了她的尴尬,也没生气,因为他说过他会等她!
片刻,栗子包好了,老板把栗子递给老板娘,老板娘又转交给江欣蕾,临走前,又对两人说,“栗子凉了不好吃,只要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一会保证还是和原先一样香甜!”
很久没有这么受过种冷了,即便江欣蕾裹得厚厚实实的,可还是不知风从哪儿灌进了衣里,或是从袖子,或是从裤管,凉意游窜到全身,贴着皮肤的内衫都是冷沁沁的。
她双手捂着热乎的纸袋子,忽然想起刚大学毕业那会,有天程浩特意为她找来的捂手的小怀炉,扁圆的铁盒子,里面装了火红的炭芯,外面罩层蓝色的毛线套,挂在胸前,冰天雪地的上学途中,手掌心是全身上下最暖和的地方…
“不坐车了,我们走走好吗?”江欣蕾对正准备打开车门的贺子翔说。
这么冷的天,瞌睡虫都被冻死了,她不想回住处就洗了睡,也可能是这个陌生的城市勾起她有了大学时的玩心,想着好不容易菜出来一趟,虽不能游山玩水,但还可以四处走走的。
贺子翔犹豫了一下,关上车门,“想去哪?前面拐出去就是步行街。”
江欣蕾笑着摇摇头,“咱们就在这条路上走走吧,我喜欢光线暗一点的地方。”
大冬天的夜,蒙了层似有若无的雾罩子,他们并肩走在空静的街上,眼前万物都似空虚的影儿,灰绰绰地如轻沙浮面,风蕴了些水汽,一汪汪的泼到脸上来,满脸感到湿浸浸的。
江欣蕾适应了这种透骨严寒后,开始剥栗子吃。
“那老板娘还说她家的栗子吃了还想吃,我也没嚼出来特别在那儿,不跟以前在市里买的一样么?”
“你们女人啊就是头脑简单,她不这么说,你会心甘情愿的去买?”
“喂喂喂,我可没说过我聪明。”
“有自知之明最好!”
嘿!
这厮!
江欣蕾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继而继续拨手中的栗子。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看那老板就是靠老婆吃饭的,要让他去卖栗子,一家老小估计都要去喝西北风!”
江欣蕾抖着手剥下一颗黄嫩嫩的栗子肉,塞到他嘴里,“你也真的是,有时候总爱挥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我就挺喜欢老板娘的豪爽性格,最喜欢听她说‘我们家那位’,虽然她做生意的能力比她老公强,可逢人说话还是不忘把老公捎上,你看他们相处的多默契,这样的夫妻即使生活贫困也是让人敬佩羡慕的!”
闻言,他不屑一顾的撇撇嘴,“我没看出来他们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当然看不出来!因为你不用在寒冷的夜里站大街上卖栗子,你想想,他们是平凡的夫妻,平时也会吵架斗嘴,但到了晚上老板娘还是会陪着老公卖栗子,哎…算了,这种草根阶层的深厚感情说了你也不会懂!”
语毕,江欣蕾趁着光线昏暗朝身旁不解风景的木头猛翻了几个白眼,正偷笑着难得自己在他面前得逞了一回,倏然冻的发疼的右脸颊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眸中泪花直打转儿,“贺子翔,你轻点,疼!”
“听你说得头头是道,难道穷就这么值得你羡慕?”他隐约看到她眼里的点点水光,忙收了手,心疼的在她脸上抚了几下。
“你这人真不讲道理,我不是羡慕,是敬佩!”
江欣蕾揉着脸上的痛处,“要是换了我,我可不会这么冷的天还陪老公站街上,况且她老公也对她言听计从,我想老板娘是聪明的,跟着这样一个丈夫或许不能大富大贵,平平顺顺的却也安心!”
丢掉了手上的栗子壳,她拍了拍手接着说,“这就叫有得必有所失吧,虽然感情好,但生活上却很辛苦!”
贺子翔反复嚼着她的话:恩,有得必有所失。
想想,他得到的是富贵,金钱,名誉,地位,失去的便是一个愿意同他在寒风中陪他卖栗子的妻子,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平凡温馨的家。
那么…
如果换做他,他会愿意拿富贵权势去换一个平凡温馨的家吗?
没有名车豪宅,成天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赚点蝇头小利养家糊口?
贺子翔认真的思索了好半天,想像不出自己贫穷渡日的情形,也就不愿再想了,看了眼黑洞洞的路尽头,只一瞬瞬地为自己的傻气感到好笑。
片刻,他的右手捉住那只在冷风中冻的颤抖的小手,抢了她的纸袋,他语气淡淡,“待会上车了再吃!”
不顾江欣蕾抗议的眼神,他转移了话题,“每个人拥有的感情形式都不一样,诚然如你所说老板娘和老板的感情深厚,但也非每对相爱的夫妻都如此,我父母当初为了事业各自忙各自的,但年头年尾,或是平时少有的相聚时光也是分外珍惜,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