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陆荣锦的额角天天痒得她挠心挠肺,可是细看起来那块皮肤却没有任何异样,所以她也就以为是冬天皮肤干,再加上过年事情繁多,她也就一直忍着,没有找大夫来看。
今晚她觉得额角更是痒得钻心,用力掐了几下略好了一点才朦胧睡去,片刻之后就又痒醒,再掐再睡,又是片刻就痒醒过来。陆荣锦烦躁起来,一手用力掐着额角,一边大喊‘来人’。
她的贴身大丫鬟含兰举着灯快步走了进来。
陆荣锦坐了起来,“你看看这里是怎么了。”她指着额角说。
含兰举着灯靠近,额角的皮肤被陆荣锦掐得一片紫红,她屏息看了看,突然就手一抖,猛的退后了一步。
“怎么了?”陆荣锦厉声喝问道。
含兰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陆荣锦本来就觉得今天额角痒得有些不对,看含兰吓成这样,心里更是又惊又怕,也顾不得再问她,一掀被子几步就冲到了梳妆台前。
含兰连忙举着灯跟了过来。
一片紫红之中,赫然有一个绿豆大小的洞,颜色鲜红,看上去就象是刚被竹签子猛猛捅过,却只是痒,一点也不疼。
陆荣锦抖着手,用手指撑在那个洞的二边,想扒大些看看里面的情形。额角处并没有什么肉,陆荣锦只看到里面白色的一点,也不知道是脓,还是自己的头骨。
陆荣锦记得很清楚,睡觉前她还特意照了照,这块皮肤还好好的,并没有这个洞。
她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她并没有看到陆云婉的患处,只是听三房的人说过,也是原本好好的皮肤,突然就从里往外烂出了一个洞,一点也不疼,只是奇痒难忍。然后这个洞会越烂越大,还会流出恶臭的脓。一直烂到小桔子大小,才会慢慢收口,然后再烂第二个洞,第三个洞。
我怎么也会得这么可怕的病!陆荣锦心里想着,浑身哆嗦着就流下泪来。
含兰也顾不得劝她,放下灯就去喊李嬷嬷了。
李嬷嬷赶来,也不管陆荣锦正大声呜咽,扶起她的头就仔细看了看,脸色顿时就白了。“小姐,只是痒,一点也不疼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陆荣锦抽噎了一下,哭得更大声了。
看着平时雍容果断的宰相夫人哭得象个受了惊吓的孩子似的,李嬷嬷叹了一口气,搂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起来,“夫人你先别着急。我派人去请御医来。”
宰相府派人来请,又是晚上,所以御医很快就到了。陆荣锦已经从最初的震惊惶恐中醒过神来,重新洗脸穿衣,坐在小花厅里见御医。
御医仔细的看了又看,才敢开口确定是虱癣。
饶是陆荣锦自己都已经意识到可能是虱癣了,听到御医这么说,还是双耳‘嗡’的一声,忙仰头重重的喘了二口气,才定下心来,但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小姐怎么会得上这个病呢?”李嬷嬷的眼圈也红了,颤声问御医。
御医说了一番疑难杂症没有原因之类的话,然后才躬着身对陆荣锦说:“夫人,这个病只是发痒,就算是溃烂也能自愈,只要忍住了痒不去挠溃烂的地方,其实并没有多大危害。”只是让人痛苦不堪而已,他在心里补了一句,然后把身子躬得更低,“夫人不要挂在心上,照常过日子就好。”
也就是说,根本没办法治,只能挨着了。陆荣锦心里想着,泪流得更快了。
“大人不要这么说,你好好看一看,治好了我家小姐,一定好好重谢你。”李嬷嬷也听出话音不对,连忙说道。
御医刚刚直起身子,一听这话立刻又躬了下去,“嬷嬷误会了。下官是因为不想欺骗夫人,所以说的全都是实话。这个病没有什么危害,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所以你连药都不肯开?李嬷嬷心里想着,张了张嘴,刚要再求一求御医,陆荣锦已经抹抹眼泪,站起身来,对御医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了。麻烦你跑了这一趟。”说着话,她看了李嬷嬷一眼。李嬷嬷暗暗叹了一口气,掏出一张银票递到御医手里。
“宰相大人公务繁忙,希望你不要把今晚来给我看病的事说出去。”陆荣锦接着说道。
虱癣长在你的脸上,难道你还想瞒着别人?过二天溃烂更大,那股子恶臭的味道,就算对面的人是瞎子,他也闻得见啊!御医心里想着,嘴里却连声应是,“夫人放心,今晚的诊治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
御医走后,陆荣锦只觉得浑身的气力都被抽光了似的,坐回到椅子上。“幸亏老爷去东北巡视灾情去了。我还能瞒些日子。可是以后怎么办?”她垂着头喃喃地说。“陆云婉得了这个病后就一直被关在小院里,连亲戚……”
“小姐还不知道?”听她提到陆云婉,李嬷嬷几步就走到她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说道。
“知道什么?”
“前几天在看比武时我听见几个小丫鬟说,雨菱也就是陆云婉的丫鬟,最近逢人就说她家小姐的病好了,是沈玉的药浴治好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是……”
“真的吗?”陆荣锦反手抓住了李嬷嬷的手,也不管她还在强调不知真假,一双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陆荣锦反复追问了李嬷嬷半天,见她也不过是偶然听小丫鬟议论了这么几句,还是象即将溺死的人抓到了浮木一般,满心都生出希望来。
此时天色已晚,虽然额角的小洞痒得钻心钻肺,陆荣锦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