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还没商量出结果,魏鸣却轻叩了门踏进了屋子里,他稍一躬身,对赵倧道:“荣府派人来传话,宫里有人传旨,说陛下急召固宁侯入宫。”
赵倧眉心微动,看向荣姜:“估计是曹宾耐不住性子,夤夜入宫告状去了。”
荣姜朝外头看了一眼天色,小脸皱到了一起,也不说话,想了一会儿就起了身。
贺琪因见她起身,又听说是宫里传召,便也不好再在英王府多留,就随她一起起身往外。
而赵倧却是有意送她出府,跟着她出了门,一边吩咐她:“一会儿进了宫见了陛下,不要硬来,如果他问你为什么夜探国舅爷的别院,你就说是郭成舟说的,当日曾见过那首告者出入曹家别院。”
荣姜脚步一顿,脸色没平复,不解的看向赵倧:“拉郭大人下水?万一明日早朝陛下问起来......不就露馅了吗?”
赵倧却没有回她的话,反倒转脸对上旁边跟着的贺琪,笑着问他:“换了是你,是愿意相信此案乃荣敏所为,还是宁可被固宁侯拖下水,彻查翻案?”
贺琪想也没想就回道:“我宁可叫侯爷拖下水。”
他说完,赵倧就冲荣姜一挑眉,像是说你看吧。
荣姜一时不解,正要开口再问,脑海里突然闪过当日宋让连说的话——黄翡如意阴邪之物,需取处子血滋养,于是她就明白了,与赵倧轻笑一礼:“谢殿下提点。”
赵倧见她会意,便不再多说,送了她出府,又嘱咐了贺琪送她往皇城,只是别叫人看见,贺琪也颔首应下,两人策马扬长而去。
待离了这条街,贺琪才四下探视一番,稍放心一些,开口问荣姜:“英王殿下似乎很偏袒将军?”见荣姜扭头看过来,他有些尴尬神色,幸而夜色浓重,才稍稍遮掩,片刻继续开口,“当初从江北回程的路上,将军昏迷时就是殿下一路照拂,之后我所见,将军出入殿下的马车似乎......都很恣意啊?依我看来,英王殿下虽和善,却绝不是个罔顾尊卑礼教的人......”
“你想说什么?”荣姜声儿有些发冷,开口打断了贺琪的话,“现在是什么时候,你看我有心思想这些吗?况且殿下本就为荣家回京来,若我不是荣家人,殿下也未必肯高看我。”她说这话其实有些心虚,饶是她在不开窍,也能感受得到,赵倧所说对她有意并非是一句玩笑,只是眼下被贺琪这样质疑,难免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所幸撑着强硬打断他。
贺琪听她这样说,一时也有些悻悻,再抬眼的工夫,皇城大门已在眼中,他稍一拉紧缰绳停下来,才对荣姜道:“将军快去吧,再往前送就该叫守门的卫士发现了。”
荣姜松了口气,稳了稳心神,嗯了一声窜了出去,贺琪见她进了皇城内,才踩着夜色回家去。
再说荣姜入了皇城后就把大白交到了守门的卫士手中,门口早有小太监在等着,她随着那小太监一路往里行进,到了清风殿外时,才换由卫津领她入内。
一入了殿就先看见了稳坐殿中的曹宾,荣姜心中很是不屑的嗤笑了一回,很恭敬与赵珩见礼,听叫起后才起了身,又同曹宾行一个平礼,却见他也不回应,反倒不屑的哼了一声侧开身去,荣姜也不计较。
殿上赵珩见这情景,微微皱眉,指了曹宾对面的位置叫她坐,待她刚坐下去,赵珩先笑着问她:“荣卿今夜无事,哦?”
荣姜低垂着头,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几圈,心说与其等你质问我,还不如我先声夺人。
如此想着,她已经一挪身子,侧着跪了下去,冲赵珩磕了个头,平声回话:“臣有罪,今夜夜探了国舅爷的别院。”
赵珩显然没想到她会先来这么一出,脸上戏谑的神色稍稍收敛,不辨喜怒的嗯了一声,也不再叫她起,顺势问道:“说吧,为什么,”说着才一指曹宾,“国舅也在,荣卿若没有个好原因,今儿怕不能交代了。”
荣姜心里骂了他一句,面上却不显露,还是缩着身子跪伏在地上:“陛下容禀,臣之所以夜探曹家别院,皆因日前郭大人告诉臣,当日顺天府中出现的那位首告,郭大人曾亲眼见他出入国舅爷的别院,所以臣才会夜探一番。”
曹宾面色一僵,显然已经被赵珩看在了眼底,赵珩大约已经有些醒过味儿来,眼中的怒意已经可见,只是曹宾不敢抬头,荣姜又跪着,所以才未被发现。
“那你夜探,可查出什么了?”赵珩压了压心里的火,也没去追问荣姜为何听信郭成舟片面之词。原本荣姜说这个话,他就半信半疑,要真追究起来,郭成舟掌大理寺,管的就是刑狱之事,对案子的这点敏锐度还是有的,荣姜大可以推脱责任,也没什么意思。
荣姜直起身子来,抬头对上赵珩,端的一脸无辜状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只是把手垂在身侧,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安。
赵珩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却只嗤了一声,就收住了,心说千军万马你都不怕,这会儿做这个样子是哄谁?他想着,已经给曹宾丢了个眼神过去。
曹宾这回倒是收到了,才刚的慌乱也就被压了下去,看着还跪在殿中的荣姜,讥笑问她:“侯爷就凭郭大人一句话,就敢深夜闯我的别院,是不是也太不把我这个国舅放在眼里了?”
荣姜小嘴一撇,先看了曹宾一眼,却没理他,转又对上赵珩:“臣也是查案心切,郭大人既然这样说了,总不能是无缘无故就诬赖国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