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怎么不理我?”终于后知后觉的傻大个扭头,白日里那个千军万马中谈笑风生的fēng_liú人物,这会儿正歪着嘴流哈喇子。
“……”
王衡沉默地盯着她,琢磨自己要是把先生叫醒,会有什么后果。尚未尝试过的傻大个,天真懵懂地决定试一试。
一双罪恶的狗爪子悄悄伸出去……
“唔!”正在此时,疼痛的闷哼忽然从帐篷外传来,王衡手一顿,锐利地看过去。
有人要对先生不利?
他心中吃惊,立即提高警惕,同时宽大的手掌扳住地上人瘦弱的肩膀,使劲儿摇晃。正睡得香的人被疯狂摇醒,张培青恼火地睁开朦胧睡眼,驴脸阴沉。
“你做什么?”
“嘘——”
粗粗的手指头竖起,指了指帐篷外。
怒火一滞,张培青皱眉。难道帐篷外有动静?二十万大军,没有傻到不长眼的吧?
除非……
她大吃一惊,除非敌袭!
比划了一个“我们出去看看”的手势,两人猫着腰,悄悄出了帐篷。
夜空中星光璀璨,被云遮挡住的月亮透出模糊的光。营地中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照明火把,还有举着火把来来往往的巡视人。
傻大个似乎听力和嗅觉都很好,明明看不见人影,他却能顺着极其轻微的声音和气息,准确地找到那人的行踪。不,具体应该说是两个人。其中一人身形绵软,踉踉跄跄,好似受了重伤。
让张培青吃惊的是,两人的行走路线和时间恰好是赵军巡逻队换班的交接点,这一时间中防守最薄弱,怪不得他们能直接深入到赵军内部。
跟着他们没走多远,便发现了一处临时的扎营地。营地一共有十辆马车,每个车上都有一个巨大的木笼,上头蒙着布,看不到里头的东西。旁边的空地上笼着巨大的篝火,一个个黑扑扑的人影围着篝火席地睡觉。
只见回来的两人中,一人将另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一脚踹在地上,恨恨叫骂,“竖子!几坏尔公事!”
贱人,差点坏了你老子的大事!
倒地那人撕心裂肺猛烈咳嗽,篝火旁的人们一个个动也不动,好似都没有听见似的。倒是马车上的笼子里,传来些许动静。
有点像……
人类惊慌急促的呼吸。
看到这里张培青多多少少有点眉目,结合方才傻大个说的,大致可以推论,这两人中受伤的那个要逃跑,正逃到张培青他们帐篷那里被另一个人抓回来了。
不过她疑惑的是,这些人在距离赵军这么近的地方安营扎寨,就不怕被发现?他们明明有进入赵军内部的能力却没有任何破坏行动,难道他们还有其他什么目的?
张培青沉吟,“你速速回到军营找大将军,让他带兵过来包围这些人。”
“你怎么办?”傻大个坚决不走。
她随意摆摆手,“无妨,我不动便是,他们发现不了,你快去快回!”
犹豫片刻,傻大个这才悄然起身,猫着腰快速回去。
目光锁定这些人,张培青摩挲着下巴。车笼,黑布,无动于衷……
脑中一道惊雷闪过。
如果猜得没错,他们应该是贩卖奴隶的人伢子。而那个被甩了巴掌的男人,就是一个逃脱不成、反被抓回来的倒霉奴隶。车笼中发出动静,却不敢出来帮忙的应该也是奴隶。
在这种战乱时代,奴隶交易十分常见。奴隶和牛马价值等同,有时候还比不上牛马。
如果真的是支奴隶队伍就好办多了,所有的疑惑也能随之解开。
战乱年代贼匪多端,不管什么人都怕被抢劫,尤其是商人。人伢子也是商人,他们也怕被抢。如果说赵国大军行走路线和他们的行走路线相同,人伢子们寻求军队保护也是很常见的,无非就是拿出钱财作为回报。
有二十万大军震慑,给贼匪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过来。这笔钱来的不费吹灰之力。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们敢在距离赵国大军如此近的地方安营扎寨。
当然,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