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十年峰会该开还是要照常举行的。
楚荆要穿的衣裳出了大问题,他自然要严格盘查身边的人。只是这些人都是从楚王宫带来的可信人,一时半会儿什么都查不到。
因为这件事情,整个齐王宫仿佛都阴沉了不少。
宫仆们来来往往大气都不敢喘,诸国中许多人说话时也尽量避开此事,省的惹楚荆不高兴,平白遭了横祸。
与此同时,他们自己个提心吊胆,加强守卫。谁知道那背后凶手,会不会丧心病狂逮谁咬谁?
临行之前,楚荆找张培青谈了一次话。
彼时他正于宫殿之中赏花,修长的身影融化在春日温暖的阳光中,只能看到一抹隐隐绰绰的剪影。
张培青看过去的时候,被晃了一下眼睛。
她想,如果楚荆不是太子,那也应该是矜贵的世家公子。
这般纵览天下的从容气度,像极了一个人。
不,比起那个人,他多了几分霸道,而那个人……她的阿诚,则更多的是缥缈。
她将双手叠交在一起,行了个礼。
“太子唤臣前来,为了刺杀一事?”
楚荆转过身。
他的动作极其优雅,带动身上古朴深沉的宽衣微微晃动,深红色的花纹隐约可见内里金丝缠绕,闪烁间透着星子般的绮丽。
“不愧是张培青,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他似笑非笑道。
张培青又弯了几分腰背:“太子可否告知下臣,您这么做的意图何在?”
原先只是有几分猜测,没想到楚荆这么快就承认了。
她就说,楚荆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有人能更换他的衣裳。再回想楚荆古怪的举动,这一事情的真相也就不难推测。
当初那楚国臣子被火烧的惊恐可不像是假装,只能说明,那人对此事一无所知,并不是他和楚荆事先勾连好的。
一想这里,想到那人扭曲的脸,她就忍不住脊背发冷。
“意图?”楚荆笑了笑,带着几分轻蔑和冰冷。
他缓缓吐出一个字,叫张培青眉头立即皱起。
“齐。”
齐国?
这件事情齐国也插手了?
“齐国并没有插手此事。”仿佛看穿她的思想,楚荆道:“是孤把齐国扯进来的。”
“行军之前在边境遭遇的那次流民刺杀……”
“那不是孤做的。”
楚荆高高扬起下巴,“孤这次,只是顺水推舟。”
顺水推舟……
张培青心头一动。她想,她大概明白了。
赵国灭国之事太突然,之前三分天下的局面被打破,引起诸国人心惶惶。
如今只剩下齐楚两大国并列,只要扳倒楚国,齐国便成了当之无愧的霸主。
而现今,楚国深陷外部动荡,这不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趁此机会引起楚国纷争,其他小国,还不是要荡平,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齐国要扳倒楚国,就要接着东风,煽动诸国共同对付楚国。谣言楚国有称霸天下之心,赵国只是一个先例,接下来就要轮到其他小国。
只是恰逢十年峰会举行,齐国又是东道主,此时只得暂且放缓。
楚荆大概是得到了什么风声,正好前面有了刺杀的事情,他便顺水推舟在齐国又闹了一出,转移世人的注意力。
本来刺杀这种事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就算有人怀疑楚荆,毕竟也没有证据不是。
再说了,只要前面的事情调查出来,那么就只能说明,楚荆的确是受害者。
想通了这一切,楚荆的所作所为也就不难揣摩。
“只不过。”张培青叹气道:“太子,这种方法只能暂缓的了一时,动荡之事不解决,还是要爆发的。”
楚荆勾了勾唇角,樱花色的薄唇迷人:“这种事情,就要爱卿处理了。”
呃……
好,的确似乎是她的本职工作。
她在心中不免咬牙暗恨赵拓疆,这笔交易太不划算了。劳心劳力扳倒赵国不说,还要清理这么多遗留的幺蛾子。
要她看,赵拓疆那小子比起百里仲华的精明狡诈,可是一点都不遑让!
“太子,只怕齐国那边迟早会发现端倪,您还是藏好了比较稳妥。”
她有点忧伤,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但是按照目前天下摇摇欲坠,濒临爆发的局面来说,楚荆这种方法,还的确就是最妥当的。
并且对于楚荆来说,不过是借了个顺风顺水,不费吹灰之力。
哎,真是拿着挣白菜的钱,操着挣□□的心。
楚荆冷哼一声,无比自负。
“就凭齐王那蠢货,想要拿捏孤的把柄,还早着。倒是你……”他忽而意味深长笑道:“爱卿在齐国门路颇丰,孤觉得,此时爱卿也能帮上忙。”
她心脏猛地加速。
收敛住情绪流转的眼眸,她虚伪地拱手:“臣定当竭尽所能。”
难道和孤竹无堪的事情被发现了?
嘶……
果然不能小觑楚荆!
明明她做的那么隐蔽,居然还是漏出了端倪。还是说,楚荆只是在诈她?
心中惊疑不定,她面上愈发淡定平静,聊着聊着,又聊到了百里仲华。
“太子,桐艾的事情,百里仲华大概并不比臣知道的少。”
其实她就是想知道,百里仲华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不要说巧合,她从来不相信巧合。
楚荆皱起眉头,浓密的剑眉下压出锐利的弧度。
“桐艾的事情在到齐国之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