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满脸困惑的对上夏挽秋布满沮丧的面庞,心里也有些困惑。
为什么呢?她总是这样迫不及待?
还没有站稳脚跟,就显露出与原来那位“二姐姐”的不同。
她应该是有“二姐姐”的记忆的。
当初“二姐姐”落水被救起之后,大家便都聚在她房里——因为大夫说几乎已经没气了——夏挽秋醒来的时候,郑氏牵着她就站在靠床头的位置,一眼瞧得分明。
刚醒来时,看到离她最近的刘氏时有些愣怔,却将“祖母”二字脱口而出。
她认得所有人,眼神却有些迷惘。
当时夏初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落水受惊后刚刚醒来的正常反应。
只是没多少日子之后,她就见识到了完全变了个性子的“二姐姐”。
一个人再怎么骤死重生后幡然醒悟,那个转变的过程也不可能是短短月余便能做到的。
“二姐姐”从小就怯弱寡言,胆子有些小,被大房伯母养的小家子气了。但她同样也很有些小聪明,七八岁的时候就懂得为自己谋划,知道亲哥哥夏安崇才是自己在府里真正的靠山,所以哪怕五哥对这个亲妹着实有些忽视,她也一直不放弃讨好对方。
便是夏初自己站在“二姐姐”的立场,也一样会抓紧这根浮木。
毕竟夏安崇再看不上眼自家妹子,多少也会照顾一些。
而且这两年来也一直颇有成效,五哥渐渐对“二姐姐”的事情上了心,夏挽秋能顺利换掉她那个偷东西的奶娘,夏安崇出力不少。
这边是软化的痕迹。
偏偏这个时候,她却开始疏远对方了。
夏挽秋似乎对他很不屑,那种不屑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旁人兴许看不出来,夏初却一眼就能瞧个分明——她可是就算无子也当了一辈子皇后的女人!
皇后娘娘见过太多心思诡谲的人,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早就被人拉下马了!
那么,夏挽秋不屑夏安崇的理由是什么呢?
若五哥是个纨绔子弟,只晓得吃喝玩乐也就罢了,偏偏吴氏并没有刻意养废庶子的意思,她只是放任自流不管。且五哥在读书上颇有些天分,一直受到学里先生夸奖,纵然比不得大伯夏彦亲自教养的大哥和二哥,以后向她爹夏庆一样考个庶吉士却是完全没有一点问题的。
庶吉士纵然未入流,却也是在皇帝那里挂了名的,勉强能算半个官身,说不得哪一日皇帝想起来就能得了实缺呢?
总之,在夏家这样的人家,一个庶吉士回护她一个小庶女绰绰有余。
她不信夏挽秋会一点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她还是明显疏远了对方。
宁可来讨好一向待她不亲近的祖母刘氏,也要放弃几乎攻略完成了一大半的亲兄长,这是什么道理?
这是夏初怀疑“二姐姐”和如今的夏挽秋不是一个人的因由其一。
其二则是因为银子。
先前说过,夏挽秋与“二姐姐”是完全换了个性子的。
“二姐姐”今年不过十岁,嫡母不愿教养,身边最亲近的便是她的乳母闵氏。她几乎将她当做自己的母亲,几乎言听计从,信任非常。
她没有受过银钱方面的教育,一直都不知道闵氏偷了自己的银钱补贴家中,更没有怀疑过——试问一个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银子,别人说什么是什么的孩子,怎么可能想到这些?
夏挽秋却算计的头头是道,她记性似乎特别好,“二姐姐”早几年的事情都记得特别清楚,知道“自己”除了给了亲兄长一些补贴以外,根本没有太大的花销,手头不可能一分银子都没有。
在知道这一切之后,她雷厉风行的找到了刘氏。
夏挽秋知道凭自己是绝对镇不住闵氏的,就特意在刘氏面前“说漏了嘴”,刘氏再怎么也不会包庇一个下人不替自己的孙女出头,所以马上就把闵氏打发了出去。
但很奇怪的是,刘氏并没有让闵氏把偷偷拿走的银子交回来,就将她撵了出去。
夏初后来偶然才听郑氏说起,知道闵氏起初拿钱是因为家中唯一的独子生了重病,大夫开的药中有一味人参,还得是上年头的老参,闵氏夫家本就是京中穷困潦倒的人家,否则也不会让她出来做奶娘,哪里吃的起这样的富贵药?
闵氏无法,只得动用了信任她的“二姐姐”让她看管的银子。
不很多,却解了燃眉之急。
闵氏儿子一病许多年,家里越是穷困,她也就越发的收不住手。
那孩子前年才断了药,却也是个柔弱的身子,还得将养好些年。
闵氏拿习惯了的手却收不回来了。
这回撵了她出去,日子顶多也就是艰难些,只要一家人勤快些,还是能过下去的。
何况她原本就是过错方,夏家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她自然无颜叫屈。
刘氏也没开那个口提什么填补亏空。
一来这本就是没脸的事,“二姐姐”拿捏不住下人叫人哄了去,说到底也是他们夏家教养无方,要是传了出去,未免自家的女孩子都要落上个坏名声,怎好意思闹大?
二来,闵氏夫家是绝对还不出这笔银钱来的,而就算卖了他们全家又能值几个钱?
刘氏信佛。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夏挽秋假托她的手来处理这事,本就让刘氏有些不高兴,自然不会令她事事顺心——好在夏挽秋没有一定要追回旧款的意思。
当然,她也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