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房子一半建筑在地上,一半建筑在地下,地上的那一半还有些人味,但地下的那一部分,却只剩下阴森恐怖了。
田康陪着郭九龄现在便走在地下二层那如同迷宫一般的通道之中,一道道铁门在身前开启,又在身后关上。一盏盏长明灯虽然将通道里照得透亮,却仍然掩饰不住森森死气。
田康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与郭九龄比起来,他更像是越京城的地头蛇,但对于这个地方,他竟然闻所未闻,而这样的建筑,也不可能是短时间内能建起来的,郭九龄入越京城的时间并不长,怎么就找到了这么一个让人胆寒的地方?
或许是猜到了田康在心中想什么,郭九龄干巴巴地笑了起来:“田康,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黑房子!”田康看了一眼郭九龄,别看这老家伙在陛下面前满脸笑容,但一出陛下的书房,这张脸可就不怎么好看了。
“这个地下密宫,原本一头直通皇宫,一头通向城外。是吴越皇室花费不少银钱建成的一个保命逃命之所。”郭九龄道。
田康吃了一惊。
“不过陛下宏才大略,对这样一个地方不屑于顾。用陛下的话来说,就是他永远也用不着这条通道,所以我便要了来,堵死了往皇宫方向的通道,稍加改建,便成了现在的黑房子。”
田康闭嘴不言,现在他已经脱离了鹰巢,像鹰巢的秘密,他知道的还是越少越好。
“陛下虽然恩准你脱离了鹰巢,但田康,你要明白,你人不再是鹰巢的人了,但心却必须是鹰巢的,如果有一天你连心也不是了,那你也就活不长了。”郭九龄嘿嘿地笑了一声。
田康悚然而惊。
又一道铁门两人身前打开,这一次,通道里不再寂静无声,而是不似人声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的从前方传过来。
郭九龄停下了脚步,片刻之后,便有两名黑衣人拖着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从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两人,并没有说话,而是径自走进了另一间屋子,转头出来之时,已是两手空空。
带着田康,走进了一间小房子,片刻之后,便有一个皮包骨头的老汉垂着手走了进来,看着这老汉,田康的眉头不由皱起,哪怕他手上也杀过不少人,但这个老汉身上透露出来的那股浓浓的血腥味,仍然让他极不舒服。
“有没有招供的?”郭九龄问道。
“这些蛮子,骨头硬得很!”老汉的声音极是难听,如同是一把挫刀在铁板之上来回搓动。他搓着手,脸色有些讪讪。
“死了几个啦?”
“就剩下那个最后送进来的燕珂了,其它的,都没了,可一个字也没有问出来。”
“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郭九龄讥笑道。
老汉涨红了脸,站在哪里搓着手,却不说话。站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向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
“不是还有一个么?属下这便去伺候他。”老汉咬牙切齿。
“算了吧,这些没开化的蛮子认死理,就剩这一个了,可别又弄死了。好不容易抓起来的点线头,要是断得一干二净,想再连起来,可没那么容易。我们以前对蛮子没有什么了解,丢了这个线头,可就更难了。这个人交给我吧!”郭九龄淡淡地道。“田康,跟我去看看!”
田康抬起头,道:“郭大人,田康现在不是鹰巢的人了,还是不宜去吧?”
郭九龄冷哼一声:“田康,我先前跟你说过的话你忘了?”
田康身子微震。
“我年纪大了,当初身受重伤,虽然有舒疯子给我治伤续命,但终究是逆天而行,多活了这些年,已经很知足了。所以我现在每活一天,都是赚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蹬腿了,但鹰巢却必须还要有人来主持大局啊!”
田康张大了嘴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郭九龄。
“用不着吃惊,这层意思,我已经给陛下也说过了。我不看好田真,他太张扬,太急功近利,做我们这一行,功利心太重,是不可能做好的。干这个,就要有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准备。田康,田真还没有来过这里,我也没有准备让他到这里来。”
“而千面呢,却是沉浸在他的那些小把戏之中不能自拔,独挡一面也不差,但想要主持大局,却差远了。”
田康不安的搓着手,“可是陛下已经恩准我退出,而且我现在也到城门军中就职了,这一次,只不过是临时借调而已。”
郭九龄大笑起来,“能出去,就不能进来?田康,你在越京城潜伏,隐忍多年,这份狠劲,老夫很喜欢,将你扔到城门军中去当官,本来就是存着磨练的你的意思,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接下来几年,你还会辗转多个部门去当一当官儿。知道为什么吗?”
田康摇头。
“我这个位置,不仅要有干我们这一行的天份,也得会当官呢!你没有这个经历,所以陛下会让你在那些个地方多呆几年的,老夫还活着的时候,你就准备在那个官场之上打滚,我死了,这个地方就归你了。走吧,咱们去看看这个燕珂。”
田康心乱如麻,看着大步离去的郭九龄,咬了咬牙,也终于跟了上去。一出门,便看到了一个被蒙着头带过来的人,看那身材,竟然是一个女人。
“于琴?”田康低声道。
“见微知著,田康,你真是干这一块儿的料!”郭九龄嘿嘿笑道:“有些人啊,你就是将他千刀万剐,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