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园郡城郡守府,贲宽笑嘻嘻地举起了酒杯,”宁先生,这一次受苦了,不过苦去甘来,以后就好生的享受吧,你为大明立下赫赫功劳,皇帝陛下必然不会亏欠你的.这一次去越京城晋见陛下,陛下必有重用.”
宁知文却是满脸苦恼之色,端起杯子一口将杯中酒喝得涓滴不剩,将杯子重重的往桌上一顿,道养子不教,父之过也,宁则枫那混蛋,以后必然会成为我大明之大患.”
“龙生九子,尚子子不同,宁先生安能要求太多”更何况,在我看来,宁则枫也是一个人才啊,宁则远,宁则枫,你两个儿子都是一代人杰,宁老兄你厉害.”
“我宁愿宁则枫一生庸庸碌碌更好.贲郡守,他能耐越大,将来对大明造成的困挠就越大啊.”宁知文苦恼地道.
“世事无常,岂可事事求全?”贲宽替宁知文满上酒,”老宁,这是老天爷在惩罚你呢!不说了,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将来两个儿子必然沙场对垒,你做老子的心中难受这是必然的.来,啥也别说了,喝酒.”
“我已经决定将宁则枫逐出宁氏家族了.”宁知文一仰脖子又倒下了一杯酒.
贲宽哈哈一笑:”老宁啊,法理上的关系能斩断,血缘上的关系能斩断吗?说句老实话,当时我听到你那几个孙子一声声唤爷爷的时候,我的眼泪可也是就唰地飙了出来,”
一句话一下子戳中了宁知文内心最弱软的地方,放下酒杯,两手捂住脸庞,但泪水却仍然从指缝之间滑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喝到半酣之际,宁知文放下了酒杯:”贲郡守,我已经决定了.”
“宁先生决定了什么?”
“我要回泉州去.”宁知文道.
“什么”贲宽一怔,”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闵若英是想杀你的.现在你的身份几乎是大白于天下,你回泉州去还能干什么?”
宁知文嘿了一声,”楚国朝廷可是封了我为泉州郡守,这印信文书什么的,可都还在我的身上.既然我没有死,那就要光明正大的去上任,我倒想看看,闵若英会怎么说”明面之上,他当然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虽然知道你是我们大明的人,却也会装聋作哑,但暗地里,他一定要杀你而后快.老宁,你真想这么干?”
“泉州是我的老窝.”宁知文哼道:”既然闵若英不敢明面上对付我,那暗地里他想怎么干,我宁知文都接着了.嘿嘿嘿,我现在,特别喜欢看到他如哽在喉,却又无可奈何,暴跳如雷的样子.”
“这可是太危险了,老宁,以你为大明立下的功勋,已经没有必要这么拼了.”贲宽摇头道.
“算是我为宁则枫赎罪吧.贲郡守说得对,法理上斩得断,血缘亲情又如何斩得断?我去大明,实际上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了,但只要在泉州站稳罗,站住罗,对于大明接下来的战略必然是有绝大帮助的.”宁知文道.
“理儿是这么一个理儿,只是老宁,这事儿你可真要想清楚了,必竟泉州现在还是楚国的领地,我们也不好做得太过于明显,更多的还是要靠你自己.而楚国朝廷,是必然要想法除去你的.”
“我已经想好了,我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我想将来用我为大明挣回泉州的功劳之上,换我的几个孙儿平平安安.”宁知文低声道”
贲宽沉默了片刻,终于是点了点头.
夜已空,贲宽站在自己的略显简陋的书房里,看到一侧客房之中那个烛火映在窗上的剪影正在奋笔疾书,不由摇头叹息,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宁知文下定决心要重回泉州,的确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想必此时他正在给皇帝陛下写折子吧.
想了想,他拍拍手,唤下了一名下人:”去,把乌正廷乌大人请到我这里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桃园郡守府不大,郡城也没有过多的整治,像乌正廷这一类的官员,平时基本上都是在郡守府挂一个闲官的职称,并没有另立衙门,因此倒是来得极快.
听完贲宽转述的宁知文的话,乌正廷也是有些惊讶,”这老头儿,倒真是奋不顾身.这一次,可没有了贺人屠为他保驾护航啊,咱们大明就这么几位宗师,不可能一直在他身边保护他啊.”
贲宽叹息一声.以前宁知文的位置太过重要,大明朝廷自然担心他被人暗算,所以把贺人屠放在他的身边,现在他已经离开了荆湖,在荆湖,江南的布局基本完成,他的重要性自然就要大大下降,大明当然不可能再放一个宗师在他身边当保镖.
“乌将军,你们监察院有自己的信使,速度更快,现在宁知文恐怕正在给皇帝陛下写折子,明天,我把这份折子拿过来给你,你用你们的信使送过去比较快,也能保密,如果走公开的驿站,我怕消息会提前泄漏,给楚国朝廷以反应的时间.”
“行,用我们的信使,三天之后,我保证这份奏折,就会出现在皇帝陛下的案头.”乌正廷答应得很爽快.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呐!”贲宽再一次看向那仍然亮着烛火的窗口,道.
乌正廷微微一笑,走到窗口,正想说话,忽然脸色大变,手一下子按上腰间的刀柄,人也嗖地一下窜到了院子里.
“那位高人到访?”他厉声道,”擅闯郡守府,可是死罪.”
伴随着乌正廷的吼声,整个郡守府似乎一下子活了过来,有士卒从各处涌了进来,暗中,更是有鹰巢的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