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假设他是神经病突发的话,是不是可以喊救护车?
脑中这个念头闪过,她当即急中生智,一个电话拨去了急救中心。她压低声音,飞快地说清楚情况以及地址后,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赶紧挂断电话,把手机藏到自己的枕头下面。
打完急救电话,夏渺渺就好似捞到了一丝希望,她逼着自己耐下性子和他周旋。
夏渺渺搜肠刮肚地抠着字眼,要么表扬他工作多么认真,要么奉承他的人生多么成功,要么吹捧公司的前途多么辉煌……因为都是他爱听的说,所以,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安抚了他,自己却无法平静,她这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一定是做了什么缺德事被人诅咒,才会碰上这么一个神经奇葩男。
袁术抱着被子,在她床旁边打了一个地铺,居然还定神闲地和她说了一声晚安。
夏渺渺关了灯,也战战兢兢地躺下来,但她一丝睡意也没有,全身上下就像是绷紧了的弦。她悄悄地转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
时间过得太慢了,一分一秒都被放大了无数倍,夏渺渺身体僵硬地躲在被子里,瞪大眼睛惊恐的望着天花板。
天啊,就不能把时间拨快一点吗?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不知道救护车什么时候到,还有过来之后,万一他不肯开门怎么办?会不会将自己当成人质,挟持了?
夏渺渺胡思乱想,神经紧张的一塌糊涂,同时脑补了各种可能发生的恐怖情节,几乎都快爆炸了。
啊啊啊啊,和一个神经病共处一屋檐下,这绝对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没有之一。
过了大约15分钟左右,或许更短一点,但对一分一秒都在默数的夏渺渺来说,有如一个世纪之长。
门铃被按响了,夏渺渺神经质般地跳了起来,但跳起来后又发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幸好,夜色遮住了一切。
她按住狂跳的心脏,装作若无其事的问,“怎么回事?这么晚怎么还有人来敲门。”
袁术不以为然,“敲错了吧。”
夏渺渺翻身起床,“要不然,还是去看一眼,万一真有什么事呢?”
闻言,袁术直勾勾地看了她五秒钟,这五秒钟内,就像有一道天雷砸下来,把夏渺渺的胆子都快砸破了。
袁术一声不吭地从地上爬起来,捞了件衣服套在身上,边走边道,“我去看看。”
夏渺渺抓起手机和外套,立即也跟了出去,顺嘴道,“我给你当翻译。”
打开大门后,发现外面站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见袁术便问,“你们刚才是谁打的急救电话?”
袁术听不懂德语,一脸莫名,转头望向夏渺渺,“他们说什么?”
夏渺渺定了定神,使劲推开袁术走到门外,用德语飞快地对两个医生道,“这个人大概有忧郁症和躁狂症,他刚才差点要掐死我,你们快给他打一针镇定剂。”
两个医生听她这么说,便问,“你没事吧?需要替你叫警察吗?”
夏渺渺摇头,“不用报警,他这是老毛病了。”
看他们交谈,袁术一句也不懂,便狐疑地拉了一下她的袖子,“你和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夏渺渺抽回袖子,三两步躲到医生背后,道,“袁术,你神经不正常,赶紧让医生好好给你治治,没准还能治好。”
袁术抬起头望过来,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阴霾。
夏渺渺被他这一眼瞪的头皮发麻,多余的话,是一句也不敢再说了。
袁术黑着脸,用中文对两医生说,“这里没有神经病,请你们离开。”
医生疑惑的望向夏渺渺,在德国,病人有拒绝治疗的权利,但是前提是他没有伤害到另一个人。换句话说,只有夏渺渺报警喊来警察做了笔录,确定此人有暴力倾向,医院才能把他强行带走经治疗。
看这情况,袁术是绝对不会乖乖地让医生给自己注射镇定剂,可夏渺渺也万万不敢再和他独处一室。
她灵机一动,对两个医生请求,“我和你们一起走。”
医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她这样说,也没有拒绝。
因为事出太突然,夏渺渺没有准备,幸好她刚才拿了外套,口袋里还有一把零钱。
虽然她的家当和那2500块欧元都在房间里,可是现在她实在没有勇气进去拿,只好先忍痛割爱了。
袁术试图挽留道,“你真的决定要走?这么晚了你去哪里留宿?”
夏渺渺在两个魁梧的德国医生背后,坚定如磐石,“袁术,你真的有问题,正常人做不出你这事,有空真的去看一下神经科大夫吧。”
然后,夏渺渺头也不回的,跟着医生一起走了。
其实她也没地方可去,只好祈求两位医生将她带到火车站。
在柏林总火车站建成之前,莱比锡火车站号称是德国第一大的火车,它上下一共两层,有无数店铺和饭店,当然这个时间点,店铺不可能在开着,不过有些快餐店比如麦当劳还在营业。
夏渺渺想也不想的,一头钻了进去,餐饮店里几乎没人,所以当他进来的时候,里边的工作人员朝她望了一眼。
夏渺渺给自己买了一杯可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在一个角落里坐下,她把所有的钱都翻出来,只剩下20块。
20块,连找个廉价旅馆住一夜都不够,更别提坐火车回法兰克福了。去法兰克福最便宜的一张票,打折之后,也要七八十欧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