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华心里的冷意,一丝丝的冒出来,手竟有些个发抖,喃喃说道,“中色白米、红莲子、黄芒,蒸谷米、箭子米、黄秈米、上秆杭米、……”
一个轻软的声音响起,“若华,你要看仔细了,这蒸谷颜色稍稍深一些,仔细一闻有米糠的味道,但是你瞧这米颗颗粒粒的不易断裂,煮出来的饭就容易熟……”
言犹在耳。
若华一时间的有些怔住,突然把手里头的这些个米都扔了回去,像是丢掉一个烫手的东西一般,心里嘲讽自己,谷若华,醒来之后你不是已经想通了吗,谁知道仍旧的如此经不得事情,活得如何,靠的总是自己,想着别人又能怎样。
孟大叔守着铺子,这时候见若华急匆匆进门自己拉开袋子,拿着米细细的出去瞧,又突然扔出去,以为她是心疼,叹息说道,“姑娘,哪里来的这么些坑人的米,看着尽是杂得很,只能拉去喂牲口!”
若华听他这么说表示赞同,缓缓神色问道,“孟大叔,您说哪里来的这米,非得卖给咱们这铺子,这米这般杂,不是一般铺子里应当有的,不是都卖差不多的品种吗,会不会是……衙门?”
好不容易的才吐出衙门两个字,若华松了一口气,盯着孟大叔看,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这般问,反正就是心里没有一丝底气。
孟大叔憨憨一笑,和蔼说道,“这可说不准。”
她自从看到了那杂乱的米之后,心里几乎已经认定了那米就是从衙门里头出来的,又从衙门联系上了简玉安,才闹得自己心里头不痛快,见孟大叔给出的一个不确定答案,是以都觉得有些个希望,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就这么样的希望有个人在旁边说说反对的意思。
眼睛亮闪闪的问道,“哦?怎么说不准?”
孟大叔自己躬身捧起一把米,“姑娘,您瞧,这米一样样的都不同,看着就像是从衙门里头出来的,不过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好几个铺子里扫出来的,让那有心人利用了,或许就是衙门里头的,但是也不知道谁买了去,这留着单单等咱们老爷不在的时候要给咱们个好看,您这庄子铺子两头顾着,总会被人钻了空子……”分析了好一通,然后几乎肯定的点头,“所以不太可能是衙门里头出来的,他卖这么一点子米能得多少银子,谁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再说了他们主要是没有必要害咱们,这做买卖,要这般耍手段,讲究的就是一个利字。”
谷若华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自己怎么就想不出这个道理,果真是当局者迷吗?于是看孟大叔的眼光就有些个不同,“孟大叔,您的见地甚好,不怕您笑话,我可是就想不出这个。”
孟大叔刚刚说完那样一番话,见若华这般反应,很是有些不好意思,扭过头去,又转而才说道,“姑娘说笑了,这处理这么些事情我在旁边看着,哪里能比得上姑娘的一分一毫,姑娘这样的年纪就能这般,定是个不让须眉的。老奴也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若华自然是愿意听的。
孟大叔很是认真的道:“这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反正简公子不就是在衙门里头吗,这事情估摸着可以找他问问,看最近的有没有卖出去什么这类的米,卖给了谁有没有印象,顺藤总能摸到瓜。就是怕简公子心里头有想法,本不想着这般,只是这事情撞在一起,定要慢慢理顺了,不然现在这生意……”
若华被他这么一提,就有些了然,是啊,想那么些有的没的做啥呢,眼前的事情还摆在这呢,干脆的直接去弄明白不就行了,自己在这瞎猜,要当真的是他,自己何苦要伤心,要不是,自己不是冤枉了人吗?就更用不着伤心了。
“我会想法子去问问简大哥的,瞧着他那般焦急,定然不是那样的人,这生意确实不太好,要是爹爹在,不知道他会如何?”
孟大叔这下就不知道了,“不如去找找李掌柜的,上回他不是已经答应帮忙了吗,也给足了咱们面子,姑娘您也是个能干的,这上次出了霉米这事情不是妥妥的解决了么,咋的就没有人来买咱们的米呢?这大的铺子是怎么了?不过我们这周遭的街坊都是习惯在咱们这买米的,可惜每家每户都买得不多。”
“是不多,只是要是都在咱们这买,怕是也不少。”若华随口答了一句。
下半晌,若华一直在铺子里晃悠,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该怎么样开口呢,总不能一去就直直的问吧,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没得还让人恼了,那又该找个什么样的由头才是自然而然的呢。
谁知道她还没有去找,就听见临波的声音,“简公子,您来了——”
临机一动,若华直直的走到后面仓中,孟大叔正在那清米,她就蹲在那一旁的霉米旁,想也不想的就捧了一把。
简玉安进门的时候刚巧看到这一幕,眼皮一跳,“若华,这米都成了这个样子,你好动他做啥?你大小就不喜这些虫子。”
若华顺着话头说道,“简大哥,您也瞧着这铺子买卖不好,也不知晓如何的得罪了什么人,现在大桩买卖都不上门了,我想着现在也有些空,就查查这霉米的事情,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弄个套子给钻,这万一真的是有人这般,我要是不知晓,下一次要是变本加厉一些,哪里还有招架之力,您说呢?”
见她这么说,简玉安松了一口气似地,“这个我也想到了,不然的我认得一个同僚,家里就是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