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思老强忍着吃苍蝇的难受感觉,扭头反问道:
“梵衍那国有民众数十万,如果壮年男子按照十中抽七的比例来计算,至少也能有三万的可用之兵,咱们的兵马虽然不少,可还是要慎之又慎啊!”
他这么说无非是要提出点质疑,让伊普拉辛多说出点理由来,如果痛痛快快的答应了,总是觉得心中难安。
“这……确实是这样的,如果梵衍那国举国抵抗,可战之兵怕是还要多少一两万,咱们只有不到两万人,应该,应该谨慎!”
伊普拉辛说着无意义的废话,他觉得这是自己最违心的言语,但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呢?库思老是个很傲慢的人,摸准了此人的脾气以后,就只有曲中求直了。
库思老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
“既然有着清醒的认识,就不必我多说什么了,就请你先带着骑兵去侦查一番,怎么样?”
库思老的眼神带着些挑衅,甚至还有点轻蔑,这深深的刺激了伊普拉辛。这两位都是在富贵与众星捧月中成长起来的,都有着富贵子弟所特有的骄傲,被库思老如此的轻视,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我便去为将军一探军情!”
“好,不愧是真主选中的勇士,给你五百骑兵如何?”
伊普拉辛鬼使神差的答道:
“用不着那么多,两百足矣!”
“好,两百便两百,如你所愿!”
直到带着两百人踏上奔往梵衍那国的路上时,伊普拉辛有点后悔了,自己怎么就为了那么点脸面甘于冒险呢?
但大话已经出口,根本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因此即便再为难,也只有咬牙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反倒是那些多数是波斯人组成的骑兵们十分淡定,遵从命令的同时,几乎看不到一丁点的恐惧。
在颠簸的马背上,伊普拉辛有点疑惑,就算最勇敢的大食勇士,对这种冒险的命令怕也会提出质疑吧,难道他们不怕吗?
神武军灭掉所谓的“犍陀罗国”以后,周边的小土邦们一定已经做好了防备御敌的准备。现在贸然的冲上去,仅凭着两百多人又能干什么呢?
“将军,前面发现了梵衍那国的游骑!”
这个梵衍那国在那个“犍陀罗国”的东北面,相对地理位置更加靠近昏陀多,只要这个土邦的酋长不是傻子,就一定会做好作战准备的。现在发现了他们的游骑,也证明了此种猜想是没有错的。
“射杀游骑,不要放跑了他们!”
伊普拉辛熟练的下达着命令,在此前的战斗生涯中,射杀敌人的游骑,对于战局有着极大的作用。
虽然不能将敌人的游骑全部杀干净,但只要这个命令被贯彻执行,就会对敌人造成不小的威吓。
波斯人的骑兵训练水平不错,十几个游骑,在短短的功夫里就被射杀了七八个。
伊普拉辛下意识的点点头,看来波斯人能够让叔父吃了不小的苦头,不是没有原因的。
“往前冲,不要停,将梵衍那国的游骑全都杀掉!”
梵衍那国游骑的战斗力比想象中弱了太多,原本以为会逃走一两个的,现在却稀里糊涂的被伊普拉辛所带领的二百骑兵悉数围困了起来。那几骑梵衍那国骑兵就像受惊的野山羊,惊慌失措,横冲直撞。
就在波斯骑兵举箭欲射之时,伊普拉辛却叫停了。
波斯人不解的看着这位来自大食的将军,尽管不满,但还是执行了命令。
他们接受的是神武军的训练,无条件执行命令是最基本的。
伊普拉辛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刚才的命令,因为他敏锐的发觉了麾下波斯兵的不满。如果不解释清楚,恐怕他们会与自己生出异心呢。
“放走这几个吓破了胆的骑兵,他们带回去的一定是恐慌,这比杀敌五百还要厉害!”
波斯人立即就领会了伊普拉辛的意图,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
虽然波斯人都本能的有着对大食人的排斥,不过这个将军是大唐丞相亲自任命的,他们处于对唐人的信服,也就在最大程度上接受了伊普拉辛。
这还要多亏了秦璎在呼罗珊惊艳的表现,木鹿城之围与无名河之战,不但得到了大量的财货,还打败了不可一世的大食军。这在百年间几乎是不曾有过的,现在突然出现的唐人,一定是帮助他们复国的天神。
出于这种意识,波斯人对伊普拉辛的敌意自然就淡了许多。
梵衍那国的都城是这附近唯一的大城,一马平川的大地尽头已经隐隐可见这座城市的佛塔尖顶。
伊普拉辛咂了咂嘴,身为狂热的大食教徒,他和叔父一样,本能的有着对异教徒的排斥,尤其是见到异教徒的寺庙,就有种将其烧毁的冲动。
这与大食上层比较宽容的宗教态度有些格格不入,也正是如此,身为哈里发的曼苏尔才将自己最有能力的堂叔阿巴斯派往了东方。
为了避免这种宗教态度的分歧影响到大食统治者内部的团结,也只能让阿巴斯到呼罗珊去,因为作为阿拔斯王朝的第二任哈里发,他毕生所追求的是灭掉挡在大食西进之路的罗马帝国。
“冲进城去,烧掉一切,抢光一切!”
伊普拉辛下意识的喊出了习惯性的激励士卒的话语。
波斯骑兵们对此丝毫不觉得奇怪,甚至大声的呼喝起来,这呼喝声中有兴奋,有激动。
因为按照神武军制定的军规中,战争中所获得的战利品有一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