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终是转眸朝他望来,目光沉沉的在他面上流转一圈,并未言话,只是沉默片刻,便已按捺心神的问:“往事终究是过了,想必那贤王对皇上本是极好,是以有意将极乐殿各处机关告知于你,想着日后你万一用上,也可逃生。”说着,神色微动,话题已自然而然的绕了回来,“只是,如今这铁门挡道,皇上可打得开这铁门?”
她这话问得极其直白。
百里堇年似是这才回神过来,瞳中的悲凉之色越发浓烈。
“是在下疏忽了,耽搁了时辰,抱歉。”他低哑出声,说着,便将目光落定在前方石门之上,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呢喃,“大周皇上能得瑶儿姑娘这般上心,二人恩爱两合,着实,令人艳羡。”
嗓音一落,也无心凤瑶会回他这话,仅是极为认真仔细的在铁门上逐一扫视,而后片刻,便定睛落于铁门右下一处,开始伸手而去,在那处目光所落之处敲击了三下。
周遭沉寂,无声无息,气氛极其的沉闷厚重。
奈何三次敲击之后,面前的铁门却并未被打开。
凤瑶眉头一皱,百里堇年越发仔细的在铁门上扫视,沉默片刻,再度开始伸着那满是鲜血的手指在铁门的左下之处敲击三下,奈何这般的三次敲击之后,铁门仍是未开。
“当初,贤王可是不曾与皇上说过这地道铁门的打开方法?”凤瑶忍不住问。
百里堇年面露纠结,也不曾转眸朝凤瑶扫来,仅是沉默片刻,低哑道:“地牢这等关键之地,百里流枫当初与在下说过的,只是如今隔得太久,在下已有些记得不清,瑶儿姑娘莫要着急,在下仔细想想,许就能忆起法子来了。”
这话入耳,凤瑶心有焦灼,却终究无法再出声催促。
面前这铁门,开始也乃玄铁而为,像是极为厚重,坚不可摧,如此,她如今身上仅携带长剑与匕首,并无重锤,自然无法用蛮力将这铁门打开。如今除了等百里堇年想法子,并无它法,她只能等待。
她心头也是一派了然,是以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按捺着心神,则是片刻之后,百里堇年再度盯上了铁门的做上之处,伸手敲击了三下,而后又在铁门右上之处动手敲击,却是这回,待得敲击声落毕,面前的铁门,竟也突然开始微微的震动,而后刹那,铁门沉闷而响,逐渐从左往右的滑开。
一时,门内一道道霉味与血腥味顿时扑鼻,那气味极是浓烈难闻,惹得凤瑶与百里堇年皆抑制不住的干呕。
则待双双强行镇定,目光朝里一扫,则见里面两侧都是密密麻麻的牢房,徒留面前那条巷子可以行路。这是一座地室,且极其宽广,室顶镶嵌着明珠,层层而远,光影亮堂。而那条可以行路的巷子,则是极长极长,放眼望去,粗略估计,大概三十米左右。
大抵是因着铁门被打开,响声惊动了室内牢房里的人,瞬时之间,那些本是躺在地上的人顿时密密麻麻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纷纷靠在牢房的木栏,将手臂伸出木栏缝隙,拼了命似的尖声对着凤瑶与百里堇年吼,“放了我,放了我……”
凌乱的嗓音,错乱交织,一声比一声高。
凤瑶抬眸朝那些牢房外密密麻麻伸出来摇动着的手扫了一眼,满目复杂,头皮也隐约的开始发麻。
这地牢中,竟是关了这么多人!
本以为这极乐殿难以抵达,鲜少人能来,是以这极乐殿的地牢,定该是人迹罕至,许是仅关了颜墨白一人才是,却不料,此番一见,如此密集狰狞的场面全然冲击着凤瑶的眼,彻底将她先前所有的猜测全数推翻。
“极乐殿的魂灯不灭,随时都要保持招魂之势,而用来招魂祭奠的,则是人血人肉,是以,此处才会关押这么多人。”
正这时,百里堇年略是费力断续的道了这话。
凤瑶了然过来,心生冷冽。只道是该何等的冷血无情,才会在这地牢内关押这么多鲜活的人来祭祀!
大英太上皇的歹毒,已非言语能形容,如此恶贯满盈之人竟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着实老天不公。
心思至此,凤瑶强行敛神一番,无心再就此多想,仅是稍稍搀着了百里堇年,足下微动,顺着前方那条小巷行去。这条小巷并非宽敞,两侧牢房之中的人皆伸手而出,发黑的指尖用力的想要将凤瑶与百里堇年二人抓住扯住,凤瑶满目发紧,扶着百里堇年缓步往前,足下不偏不倚,满身谨慎,只因如今稍稍走斜一点,一旦被牢房内的人伸来的手抓住,那定当是群群而涌,难以一时之间挣脱。
凤瑶知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是以一路往前,警惕十足,不曾有半点疏忽,发紧的目光也层层的望周遭牢房里扫视,开口唤着,“墨白?”
一路往前,一路不停歇的唤着,且脱口的嗓音卷着几分内力,便是牢房各处角落的人也能听得到才是,奈何此番一路行来,却仅闻周遭劳内之人的惨烈呼救声,独独未有颜墨白的半点回声。
越是往前走,凤瑶的心便越是跟着沉了下来,足下也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