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轻叹了一声,“照那太医所说的情况,还不知圣上究竟能坚持多久,他还未立下立储的圣旨,倘若突然……难免掀起一场大的纷争。”
“三皇子不是一向都颇得圣上喜欢么?”晏侧妃小声说道。
睿王爷点头,“只是三皇子却并非皇后所出,二皇子乃是嫡出,又一向骄横跋扈惯了。”
“只要有圣旨,有朝臣支持,这就都不是问题了。”姜伯毅垂眸说道。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众人都各自思量着。
“想要得到圣上的首肯……”睿王抬头,看着三人,“紫还丹就是个契机。”
“让三皇子得到紫还丹,并献给圣上,圣上龙心喜悦,这立储就……”晏侧妃小声感慨道。
睿王爷点了点头,“三皇子行事作风一向正派,平日里勤奋,待人接物严谨有礼,对家中亲信也都管教颇严。与朝臣之中,口碑甚好。若是有了圣旨,自然是稳妥无疑。”
“那另一颗紫还丹,不在燕王手中么?”宁春草问道。
睿王爷看向姜伯毅。
姜伯毅皱眉沉吟了片刻,“应当还在巫女手中。只是巫女向来深居简出,神出鬼没,如今并不知道她藏身何处。”
宁春草微微点了点头,“是,上次她带我去的那院子就偏僻得很。都说狡兔三窟。这巫女一定是属兔子的!”
晏侧妃被她这话逗得轻笑起来,笑完气氛又有些压抑沉重。
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圣上虽看起来康健,但毒这种东西,发作起来。可能也就是眨眼之间的事儿。
自然是越快得到紫还丹,越快让三皇子能十拿九稳的赢取圣心为妙。
“我们找不到巫女,可以让巫女来找我们呀?”宁春草忽而一拍脑袋,惊喜开口。
姜伯毅立时眯眼看她。
晏侧妃微微皱眉,“如何因她主动找我们?”
宁春草抬手指着自己的齐子,“我呀,巫女想要找的人是我。”
睿王爷和姜伯毅一时都凝眉不语。
晏侧妃倒是啧啧两声,上下打量宁春草,“你刚回来的时候,我还不待见你,如今看你,到好似浑身都是宝了?”
宁春草嘻嘻一笑,“我本来就浑身都是宝,不然怎么能叫春草。”
“这不是玩笑。”姜伯毅寒着脸说道。
睿王爷也在一旁连连点头,“不能叫宁姑娘以身作饵去冒这般风险。”
宁春草摆摆手,“不危险,不危险,她想要活着的我,不会伤害我的。”
“巫女的手段多不胜数,又十分邪门儿,不妥。”姜伯毅毫不迟疑,不留余地的摇头反对。
宁春草急道:“她那些手段,多半对我没用,倒是叫我学会了不少的东西。大约我天生就是和她相克的吧,唔。是我克她,我见了她,只有她吃亏的份儿!”
姜伯毅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倒是自信得很!”
“这是事实嘛,你也知道的。我被她伤了都能自己痊愈,可见她是治不住我的。”宁春草笑了笑,满面的不在乎。
姜伯毅却仍旧不能放心,“我们还是再想别的法子吧。”
宁春草跺脚,“如今时间紧迫,有现成的法子不用,倒去想那吃力不讨好的法子,你也傻了是不是?”
一个“也”字,叫说话的宁春草和姜伯毅都微微一愣,两人飞快的转开视线。好似彼此都不曾想起那个在院中和他们僵持的景珏。
两人不争执,屋里头就安静了下来。
晏侧妃看着睿王,睿王垂眸看着茶盏。
宁春草受不了这一时片刻的安静,安静的她心头越发乱糟糟的,那人玉树蒹葭的样子就忍不住一遍遍在心头浮起,“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们还是不是大男人了?优柔寡断,倒不如我一个小女子?”
睿王和姜伯毅一脸无奈的看着宁春草。
她这小女子,激愤起来还真是一般人都比不了的。
“就这么定了,用我引出巫女。姜大哥暗中跟着,总能将巫女擒住,擒获了她,就不信逼问不出紫还丹的下落!”宁春草倒是一锤子定了音。
睿王爷轻叹一声。
姜伯毅见她瞪眼看他,好似他敢摇一下头,她就会亮出尖利的猫爪子,张牙舞爪的扑上来一般。
他无奈叹气,“夜深了,且休息吧。”
“你先同意。”宁春草伸手拽住他的衣袖。
“放手。”姜伯毅沉声道。
,绝没有人敢如此放肆。他声音温润,沉下声线时,则叫人倍感压力。
宁春草像是对这般压力完全免疫,耍赖道:“你先答应!”
姜伯毅霍然转过身来,低头俯视她。“你……”
宁春草连连点头,“对呀,就是我,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么?”
姜伯毅咬牙切齿,恨不的将她抓在手里,狠狠揍一顿。可看她扬起净白无暇,纯美如玉一般的小脸儿,他又恍如泄了气的球一般,“随你吧,随你吧……我累了。”
真的是累了。这段时间简直要把人累坏了,并不只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那种身心俱疲的累。
一个个的人,恍如一根根绷紧了的弦,丝毫不敢松懈。那个突如其来的燕王。好像藏在暗处的狼,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吞吃入腹。
决定了由宁春草引出巫女,次日几人便只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悄悄商量,究竟该如何行事。
日子定在景珏大婚的那一日。
地点就在承安郡王府外头。
选择这么个地方,对宁春草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