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新衣、新气象。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前出生的人们的记忆里,春节永远是自己童年时代最为欢乐、幸福的日子之一。
那个时代,没有了战乱,岁月也不再那么的动荡、起伏不定,只是父母经营的日子有时候会过的紧巴一些。他们从饥饿、困苦中熬过,所以大部分人们懂得感恩且很容易知足而乐。
郝逸然想到了自己童年时候度过的春节。
大年初一这天,从零点开始,龙居村的爆竹声会时断时续的鸣放到中午十二点左右。习俗之所谓习俗,几千年不得变更。只是经济稍微宽裕的人燃放的爆竹要大一些、长一些,经济还很拮据的家庭就会适当的小一点儿而已。
凌晨三点左右,一群穿着新衣服的孩子们就会早早的相约起床,在夜色朦胧中打着电筒、提着灯笼,根据传出的爆竹声音欢蹦雀跃般穿梭在村子间。这些孩子所谓的新衣服也只是在旧棉袄、棉裤外面套上了一件有些劣质的当时叫做“的确良”布做的外套而已,稍微富裕的人家如果能给自己的孩子用“涤卡”布色做上一套新衣服,在自己孩子们的心底中已经是可以炫耀而招人羡慕的奢侈品了。无论如何,好像在孩子们的心底中只要是新的就是好的东西,况且这身洗衣服足已让他们在周边几十里方圆范围的村庄内、所有的亲戚中行走一圈。饱餐上半月左右的饺子、蒸碗、凉拌羊杂、猪杂一类的美食,回来后还能享受上亲戚家串上的五毛、一元不等的压岁钱,这也只是一年中这些亲戚中有孩子满月、十三岁开锁、结婚等等喜事才有的上等“美差”了。
“文彰爷今年评了劳动模范,一定要喜庆一番。听子定叔说他爹买的鞭炮带坠子,我们可不要放过了!……”
同郝逸然同年出生却缩着不怎么长个子的本家堂弟郝逸忠,正神秘般的对聚集在一起的十几个伙伴说道。几年前一场大病差点送了命的陈致远,身子骨显的最为的瘦削、还没有完全的复原,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他托着一个与自己身材不相匹配的大脑袋,自小喜欢玩儿打仗的他今天穿上了一身仿制的军服,军帽上居然还带着他大哥从部队探家回来送给他的一颗五角星。炫耀般眨巴着眼睛,鬼精鬼精的忙着对大家插话、补充着。
“还有逸哲他爸今年也回来过年了,年前刚升了技术监督什么局的局长还是副局长,前几天送他回来的司机蹲下来修车时。屁股后还挂着枪呢!那个家伙足有半尺多长,我试着摸了一下还让那个司机给训了一顿。逸哲他爸大大小小带了几箱东西,听逸哲说其中一箱全部是鞭炮,还有一部黑白电视机。逸哲爸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今天晚上给大家放电视。咱这里没架电线。好像将发电机装在自行车上,踩着就可以发电放出人影来!……”
“那就这样,我们去敲这几家门,吵着他们将鞭炮放了,然后再去串其他家……”
郝逸然未将话说完,大家已经蜂拥着朝郝文彰家的方向走去……
这群孩子如此忙活到早上鞭炮声稀疏时候已经是早上的七点左右。在鞭炮声中钻来钻去的小身子一个个脏兮兮的,刚刚穿到身上的新衣服也沾满了泥土。这个时候孩子们最为欣喜的事情,就是互相显摆着各自鼓鼓的带有鞭炮烟痕的脏口袋,自然谁的口袋最涨满谁就获得的“战利品”最多。陈致远往往是收获最多的一个人,星星点点上脏兮兮的脸、歪带的帽子没有了正型。看起来滑稽可笑。
“呵呵!致远小叔现在像什么?就像电影中的《小兵张嘎》那样。”
从来有些胆小的郝逸忠往往收获最少,有些窘迫的摸着自己的口袋,得不到葡萄嫌葡萄酸般的嘲弄着陈致远,一通玩笑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说致远是小兵张嘎有些太好听了吧?我看就像电视中进村的伪军、中央军……鞭炮一响,你看他将帽子扣着眼睛,恨不得爬到鞭炮下面拼命三郎的那副德行,就像爬进鸡窝正掏老百姓鸡的那帮土匪兵……”
“笑什么?我这是舍不得娃子逮不住狼,不就是衣服脏了一些,还烧了几个洞罢了。看你们那熊样子,如果将来去了战场一定都会做逃兵!不就是眼气(豫南方言:羡慕的意思)我捡的多。给!这下不说话了吧?正寻思着多给你一些,你这么跟着他们来损我,就只能给你这么多了!”
郝逸忠刚取笑完陈致远,郝逸然随之接着笑话他。陈致远见大家都将矛头对准了他。马上扶正了帽子,不示弱的反驳了大家几句。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些没有了引线的鞭炮递给了郝逸忠。正想继续同大家理论时,他母亲李秀英呼唤他回家吃饭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一群小朋友会意般的一欢而散。
剩下的时间就是将没有引线的鞭炮拆开倒出炮药来,继续凑在一起玩着自己自制的烟花及其它别出心裁的新花样,不时的用火捻点着,快快乐乐的玩到寒假结束。孩子们的春节也就在喜庆中慢慢结束了。
正月初一这天,早上首先是向爷爷、奶奶、父母跪下行叩拜礼,然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饺子。早饭完毕,开始根据各家的排房依次走访拜年。像郝子君要从自己的父亲郝文钦那里开始,依次走访至六叔郝文周;郝子厚工作单位在外地自然常年春节不回家,郝逸然须携带着三个弟弟与妹妹从二伯郝子源家依次走访到十二书郝子良家。每家已经在除夕晚上准备好了几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