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昔日的官袍鱼袋,换上一身儒服,高士廉整个人身上的气势和威严少了许多,但是却多出几分飘逸淡然,久违的书生气萦绕在高士廉身上。
如今的高士廉年纪也不小了,一头灰白的头发被整整齐齐的绾在头顶,头顶一软脚幞头,花白的胡子也是打理的干干净净,倒是看的出来,这胡须可是与昨儿个不一样了,定然是修饰过的,看的出来,高士廉对于学堂的事情很是重视,实实在在的放在心上的。
高士廉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人群,看到人群之中那些孩子渴望向往的目光,心中也是生出极大的触动,陡然间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朝堂上退下来还能在这庄子上教书,也是值得的,自贞观以来,大唐逐渐的从平稳开始慢慢的向巅峰攀爬,当年的人在朝堂上虽说仍旧如同国之柱梁一般继续发光发热,可是成年累月日复一日的忙碌,当初的那股子冲劲儿已经完全被消磨干净了,而如今,高士廉看着下面站着的这么多孩子,年轻时候的那股子心气儿,仿佛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那是一种一瞬间年轻了好几岁的感觉。
高士廉站在前面致辞,玄世璟站在高士廉的身后,回头向学堂院子里看了一眼,学堂倒是不大,没有三进三出那种大宅子那般布局复杂,简简单单的三间宽敞的大屋子,一间正常大小的房间,这房间是给高士廉休息用的,而那三间大屋子,一间是学舍,里面一应东西都已经布置齐全,一间是食堂,中午的时候学生是要在食堂用饭的,剩下的一间比较大,也是给学生的,下了课可以用作休息的地方。
整个大院子中间有一凉亭,凉亭中置有石桌石凳,时间仓促,无论是学堂的规模大小还是里面细致的修饰,做的并不是很完美,也仅仅是足够现在使用罢了。
到了吉时,高士廉为学堂主持了揭牌,大红的绸缎落下,学堂大门上方的牌匾显露在众人面前。
牌匾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明德书院。
书院的名字是以玄世璟的父亲,已故的晋国公玄明德的名字来命名的,一来是想要缅怀一下先父,总不能‘来一趟’,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二来明德两字当中的含义也是玄世璟所喜欢的,明德两字也是摘自先秦儒家的《大学》之中。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5,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长安城留意玄世璟的人也不在少数,留意东山县庄子的人也不在少数,今日东山县庄子上书院招生在长安城也有传开,只是这书院的名字捂得严实,能打听到的人也不多,但是这一天过去,东山县的这座书院的名字,定然会传遍长安城。
除却玄世璟自掏腰包建造书院的名声之外,长安城的百姓在得知书院名字之后,玄世璟定然会有一顶孝子的帽子,这‘孝道’二字,无论是在哪朝哪代,都是极为被看重的,无意之间,玄世璟在长安城刷了一波名声。
“从今日起,老夫便会在这学堂中任教,望诸多学子在学问一途能够做到勤勉、严谨、好学、谦虚,老夫自当与诸位学子共勉之。”
台阶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庄子上的庄户们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的与一位国公爷站在一块儿,而这位国公爷,年前可还是朝廷的顶梁柱,尚书右仆射、太子太傅,往常这种场面,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而且这位国公爷,还是皇后娘娘和长孙大人的舅舅,自家孩子将来跟着这位夫子读书,那就是这位夫子的弟子了,这关系......
庄子上的人朴实归朴实,但是不是没有脑子,这种好处只要是个机灵的,想想就知道了。
书院的大门钱摆放了两张桌子,房遗爱和赵元帅就坐在桌子后面,报名开始的时候负责记录学生的信息。
这种事情他俩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在神侯府的时候事情可比这个要琐碎的多。
过来报名的孩子着实不少,看来让里正魏叔去跟这些庄户们说果然错不了,有时候相熟的德高望重的长辈的话,比冰冷的告示要有用的多。
书院门口排队报名的人不少,一直到了下午,这才忙活完,现在高士廉也明白为什么玄世璟要把入学考试放在第二天了。
“报名归报名,但是能够入学的,还不知有多少呢。”玄世璟翻看着厚厚的名单说道:“现在学堂的条件也是有限,就只有老师一人任教,老师若是还有什么好友赋闲在家的,还望老师帮忙推荐一番,学生也好登门拜访。”
“登门拜访倒是不必了,待老夫想好之后,修书一封,若无意外,他们也不会拒绝的。”高士廉说道。
“如此就有劳老师了。”玄世璟拱手。
现在书院虽然招收庄子上的孩子,但是也不是有那么大的能力,什么孩子都能教导的,虽说有教无类,但是实在没有天赋的,任凭高士廉满腹经纶,也是无能为力的。
比如这名单上张二柱家的孩子,小时候发热,那会儿家里穷,没钱给看病抓药,愣是不知从哪儿请的像是神婆一样的人,给孩子念咒,结果最后悲剧了,好好的孩子脑子给烧坏了,到现在还是痴痴傻傻的。
玄世璟在名单上看到了这孩子的名字......这样的孩子,书院的确无能为力,这里是书院,可不是医馆。
这也是当初玄世璟决定入学之前先举行考试,将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