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公子?驾临?”罗衣被这两个词汇震住了,这赵国公子是指一个人?还是代指一个身分?
驾临?从字面上理解是到某个地方的意思,可是为什么用驾临呢?好像,貌似,君王诸候类的人才会用到驾这个字吧?
虽然很想问红药那公子是什么意思,但是话到嘴这又吞了回来,这样一问,实在是太白痴了一些。
不若,换个方式。
于是,罗衣堆起笑意,不懂装懂地问:“赵国哪位公子驾临白府?”
这样一问,既问出了来人的身分,又不惹人怀疑。
可是,红药却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皱眉想了半天,最后摇着头道:“我也没听太清楚,只知道是公子驾临,指名道姓的要找罗衣小姐,也就是您。老夫人说您不慎染病,还不知道能好不能好。可是,那公子听说您病了,非但没走,反而就在白府住下了,说是要等你好起来,有要事相商。
老爷前日出府未归,老夫人也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就在东院给他安排了住宿。我,就听到这么多。”
白老爷出府未归?她娘也不见踪影,而白老夫人在这个时候宣布她患了麻疯,就是为了阻止她同那某某公子见面。
她想不透,只能把心思放到红药身上,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靠着红药将外界的消息带回来,然后再伺机脱身。
“红药,这修钗的事情一定要快,我这两日没见到我娘,也许她出去办事去了,但她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我们得趁她回来之前将这钗回复原样。对了,你在老夫人那边,有没有听到过关于我娘的去向?”
红药不知,径直摇头,罗衣有些失望。但想想,有些事情是心急也急不来的,现在她没有任何助力,想要离开这个牢笼难如登天。所以再浮躁,也得耐着性子等待时机。
也许,老天就是想杀杀她的毛躁性子,所以才会安排出那么多离奇的事情。
红药见时候已经不早,月儿都上了窗台。便伸手挑了挑烛芯,火苗噼啪地一跳,窜出一团淡金色的火花,差点将她来不及收回的手烧着。
红药一惊,手急忙一回缩,看着那摇曳的烛光,突然轻轻地笑了,罗衣见她笑得怪里怪气的,怕她是被那焰火吓到了,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烛花跳,要有喜事临门呢。也许,那公子到白府,就是来结亲家的呢。”
结亲?
也太滑稽了吧?莫名其妙的结什么亲呢,谁都不认识谁。这红药的想象力,也太跳脱了吧。
“红药。我困了,想睡了。”罗衣私心里似乎很不喜欢结亲这个主题,所以也不想多作纠缠,便装作很困乏的模样。接连打了两个呵欠。
红药提着碎碗片,轻手轻脚地退了房间,在门口站了片刻,终于还是迟疑地落了锁,转身离开了清磐院。
而罗衣,却支着肘。愣愣地看着那烛火出了神。
莫名的,心里便有些烦闷不安,上弦月,月光清冷,斜斜地照进窗台,映着孤单惆怅的身影。
罗衣站起身,眼光落在那抹青色上,眼神一收缩,伸手将那竹筒拈起来,拔了塞子,凑到鼻间细细地闻了闻。
这草药汁真的能防瘟病?
不过就是一团黑乎乎,酸酸腥腥的东西,带着刺激性的气味,第一次闻的时候,呛得不行,这第二次闻的时候,感觉稍微不那么呛了,但那股味道,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红药看上去不是个粗心的人,她故意将这东西留在这里,有什么用意么?
罗衣执着筒,沉默地看着窗外,依稀的月光如水,黑暗中的药叶影影绰绰,徐徐的凉风吹进纱帷,吹在面上,带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却的暑意。
发丝在面上拂过,衬着她凌乱的思绪,预示着,这将是一个同样纠结的夜晚。
烛光在风中摆动,明灭不定。
困意,似漫过沙滩的浅潮,初时无迹可寻,可漫到尽头时,却已是无法抗拒。
罗衣走到床边,就那么和衣躺下,眼皮渐渐沉重,鼻子里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淡淡的草药香。
心神陡然一突,自她再次醒来,房间里已根本没有鼎炉,没有鼎,何来香味?
强迫自己勉强睁开眼,但那力气劲儿,也就够伸着脖子朝外间望一眼。屋子里,确实没有鼎炉。
而那香味,似乎,似乎是从窗户口飘过来的。
夜,寂静如水。
清磐院外,东南角的角门处,却有几个黑乎乎的影子,交头接耳,压低声谈论着什么。
陶红药经过角门的时候,被截了下来。她仔细看了看拦人,好像是老夫人院里的大丫环初玉和一名粗使婆子,便停下脚步,往旁边一站,谁知道那初玉没有打算让她走,反而将她留下来,问了几句。
“表小姐可睡下了?”
“睡了。”
“那好,你前面带路,去清磐院。今日府里来了贵客,老夫人命令我等巡视完各院后才能安歇,清磐院是最后一处。虽然雪夫人如今不在了,但表小姐的安危,却还是马虎不得。马上就要入宫的人了,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中出什么差错,否则,谁都担待不起。”
“是。夜里黑,初玉姑娘可得小心脚下。清磐院中蔓藤不少,小心绊到了。”当先一个唯唯诺诺地走出阴影,一面回头细心叮嘱后面的人,月光照着她微微发福的身影,她偏了头,抬头望了一眼弯弯的上弦月,眼神有一刹那间的失落,只是一瞬间,又埋下头急急地行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