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江逸不再老老实实地坐在车厢里,而是和苏云起一起坐在外面的车板上。

这个地方并不稳,急转弯的时候还有被甩下去的风险,平常的时候江逸从来不坐这里。

不过,今天身边的人是苏云起,江逸不仅放心地坐下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把两条细长的腿搭下去,随着车身的颠簸一晃一晃的。

苏云起眼中只有宠溺,满满的宠溺,“风凉不凉?要不要加件衣服?”

江逸斜了他一眼,自己绷不住先笑了,“都到夏天了,这风啊,不叫凉,叫凉快!”

“坐稳了。”苏云起纵容地笑笑,抖了抖缰绳,马儿“得得”地跑了起来。

江逸下意识地抓紧苏云起的腰带,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致一边和他说话。

“诶,你说,既然奇宝烧买不到,我跟朱高炽要几个好不好?”

苏云起眉头微蹙,不假思索地说:“不好。”

江逸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把话说清楚,你是觉得我主动开口跟人家要东西不好呀,还是觉得我朝朱高炽要不好?”

苏云起抿着唇不说话。

江逸既无语又觉得好笑。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就回了世子府。

方年远远地看到两个人的马车过来,一路小跑着迎了上去。

江逸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你一直在这儿等着吗?辛苦啦!”

方年心里熨帖,乐呵呵地说:“公子可别这么说,倒是折煞小的了。您二位是世子爷的贵客,差事好办,人也和气,世子爷见天儿的下赏,您不知道,府里那帮小子们都羡慕我呢!”

“得了赏那是因为你会办事。”江逸从车上跳下来,和他一起走路。

方年笑笑,没再继续说,他对江逸的感激全都记在了心里。如果不是这次被人排挤阴差阳错地接待了江逸两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入大管事的眼。

按规矩江逸他们回了府应该先去拜见朱高炽,如果赶上朱高炽不在或者正忙,他们就得等着。

不过,这次朱高炽特意嘱咐了方年,人回来以后直接回香兰院休息,不必特意拜见。因此方年便没有提这个茬儿口,直接引着二人往居住走。

江逸并不知道其中曲折,苏云起却是懂的。他一脸复杂地看着前面活跃地跟方年说着路上见闻的江逸,暗自纳闷——自家这个怎么看怎么不着调的小东西,是怎么入了朱高炽的眼?

到了香兰院门口,香兰已经等在了那里。

“公子想买的东西可都买到了?”香兰仿佛没看到苏云起似的,只笑盈盈地跟江逸说话。

他们俩来的第一天,香兰就看出了两个人的关系,从此她就自然而然地把江逸看成了女主人般的存在,只跟江逸说话谈天,对苏云起一直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不得不说,世子府的人,个个都是人精。江逸生活在这群人精里,什么都不多想,什么都不知道,反而自在欢乐。

“差不多都买齐了,只除了烤鸭和一样玩物。”江逸有些遗憾地说,“听说北平的烤鸭只有宫廷里的御厨才会做?原本我还想买两只给孩子们带回去的。”

“咱们太-祖爷最爱吃烤鸭,手艺最好的烤鸭师傅都在应天。”香兰帮江逸挑起门帘,状似无意地问了句,“不知公子想买什么玩物,竟是整个北平城都找不到的?”

“奇宝烧,你知道不?又叫什么来着……”江逸转头看向苏云起。

“佛郎嵌。”苏云起接口道。

香兰温柔地笑笑,说:“我还真知道些,当年我入宫时年纪还小,教导我们的是一位年长的婆婆,她给我们讲过奇宝烧的故事。公子可想听?”

“讲讲呗!”江逸灌了口茶,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传说前朝皇帝执掌天下的时候,有一次宫中起了大火,天材地宝全都烧了个尽,却多出来一样东西,不仅没有半点损害,反而愈加光彩夺目。那位皇帝拿在手里一看,竟是个色彩斑斓的宝瓶。”

香兰对上江逸亮晶晶的眼睛,含着笑意继续道:“说起来这人也是个贪心的,得了这一件还不够,竟降下圣旨叫满京城的能工巧匠仿造,只给了三个月期限。然而,三个月眼看着就要过去了,整个大都城,九九八十一家手艺坊,竟没有一家能做出来。”

江逸紧张地问:“如果做不出来会怎样?”

“会被杀头。”香兰异常平静地说。

江逸倒吸一口凉气,显然已经被代进了故事里,“后来呢?”

“后来啊,有一个人称“巧手李”的匠人,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女娲娘娘身披彩衣、脚踏祥云,给他说了一番话:‘宝瓶如花放光彩,全凭巧手把花栽,不得白芨花不开,不经八卦蝶难来,不受水浸石磨苦,哪能留得春常在。’”

“那他后来做出来了么?”

“自然是做出来了。”

“也对啊,不然现在哪里还会有这奇宝烧?我竟是傻了!”江逸拍拍脑袋,“怪不得叫‘奇宝烧’呢,竟是一场大火给烧出来的。”

“传说而已,公子只当个故事听吧!”香兰淡笑着说。

江逸摇摇头,“或许并非空穴来风,你看那句话里说的——不受水浸石磨苦,哪能留得春常在——水浸石磨,再加上大火一烧,估计这就是炼制奇宝烧的法门。”

香兰不吝啬地赞道:“公子当真好巧思!”

“饿了没有?”苏云起走到两人中间,毫不避讳地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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