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不同意徐哲此时离教,道:“在江湖中,觊觎我日月神教之人绝对不少,你此时不过稚儿,武艺未成,哪怕想下山一闯,也要待到你十岁之后,如今不过七岁稚龄,实在太小。”
徐哲渐渐垂下了头,却是没有再急着反驳。
任我行又道了几句。
徐哲恭恭敬敬的弯腰道:“……是的,父亲言之有理,是儿子太过莽撞自大了。”
说罢,徐哲请辞。
这番作为,倒是很明显的就能看出,这小娃娃的心中,必然是有气的。
任我行苦笑一番,想,无论哲儿怎的早熟懂事,终究也不过是个娃娃。
按照哲儿的性子,必然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如任我行所料,几日过后,徐哲便又找了上来,说辞还是同一番,理由还是同一个,这次还额外递给了任我行一张宣纸,上面赫然列了几个人的名字。
任我行一眼扫去,便道:“哲儿,你这是何意?”
徐哲敛眸答道:“既然父亲道儿子的武艺未满,因此不能出教,儿子就特地挑了这些人,可变装之后,再随儿子出行。”
宣纸纤薄,只是一瞬,便在任我行的手中化成了粉末。
任我行的声音冷了下来,道:“任哲哲,你是否觉得,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日月神教的少主,你便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
……如此认真的念着任哲哲这种可爱的名字。
徐哲浑身一颤,单膝跪下,道:“儿子不敢!”
任我行道:“你上面列举的这些人,他们若是因你而离教,你可知,对教中又会有何影响?”
徐哲虽小,但脑筋不笨,被任我行稍稍提点,便立马反应过来。
徐哲登时满面愧色,埋头低声道:“是儿子考虑不周,我……父亲,我先退下了!”说罢,不待任我行再有所回应,便转身跑了。
任我行在原地伫了会,拍拍手中粉末,道:“东方,依你所见,少主这是为何想要离教了?”
巨柱后面缓缓走出一道亮丽的蓝影,赫然便是那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道:“属下不知。”说罢一顿,又道,“若是教主想知,属下可趁与少主一共时,旁侧去打听打听。”
任我行本就是随意一问,摆摆手让东方不败退下。
谁知,一月过后,徐哲便又找上了门来。
小娃娃这次拿着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叠纸,他连声问候都不说,小步子匆匆走到任我行身前,将手中之物朝任我行怀中一堆,便仰着头闷闷道:“这是最后一次,父亲看看,是否可以。”
稚子的手腕无力,写出来的字自然也称不上好看悦目。
面对这堆惨不忍睹的狗爬字体,任我行本是嫌弃的一目十行,但随之,却是越看越慢,从一目十行到了一目五行,再从一目五行,到了一目一行。
上次,徐哲只是点了几个人名字。
这次,徐哲在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后,却是又接着附上了对方的职务、作用、将来一段时日的安排,以及若是跟随他出行,对教中可能造成的后果。
虽然逻辑稚嫩,思绪极浅,依据不足,却明显也能看得出,这是下了极大的功夫的。
对于一个六岁的孩童来说,已经堪称惊为天人。
任我行抬眼看去,只见徐哲的那张小脸上,虽然还是没有什么波动,但那小眼神却是压着兴奋,自以为隐蔽的用余光瞅着。
明显是对自己信心十足。
任我行看完了。
见任我行久久不说话,徐哲疑道:“父亲?”
任我行让徐哲来到自己的膝前。
徐哲照做。
任我行的手,轻轻柔柔的触上了徐哲的发梢,一双黑眸亮的发光,自豪笑道:“不愧是我任我行的儿子。”
这话一出,徐哲登时便是双目一亮,压着喜意接口道:“如此说,父亲是同意了?”
任我行却道:“不可。”
徐哲睁大眼,嘴唇动了好几下,才忍着失落道:“为何……”
任我行叹了一声,道:“哲儿,父亲是为了你好。”
说罢,又轻轻摸了摸徐哲的头。
徐哲执拗的仰头不低,与任我行四目交接,却见父亲的目光始终沉静若岩,不曾有分毫改变。
最终,徐哲不甘不愿的埋头垂首,一丝鼻音哽咽在喉,闷声道:“是的父亲,我会好好练武,争取早日达到能出教的水准,不让父亲忧心。”
闻言,任我行更是惊喜,没料到徐哲竟然没有怪他埋怨闹脾气,还看出了他的本意!
是啊,哪个父亲会对儿子不好的?
任我行不禁放声大笑,早就知儿子懂事,却没料到在心意无法满足时,也仍然能冷静处事。
能想明白,这就是好事。
任我行大笑大喜,徐哲却在心中闷声苦笑,心道,不能再等了。
就在一个月前,东方不败已由堂主晋升为了日月神教的光明左使1,光明左使都出现了,那么副教主还远吗?副教主都出来了,那么距离东方不败篡位而上还远吗?
顺提,光明右使的位置早已落在了向问天的头上,并且此人就如徐哲记忆中的一般,对任我行忠心耿耿,对他与任盈盈爱屋及乌,而对东方不败……就是多有提防了。
这些年来,除去将平一指的医术所得,学了个十有**,和了解熟悉了日月神教的教内事物外,徐哲当真并未有再多收获。
然而,时间不等人,软的不行,咱必须得来点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