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行了礼便退出去了,夏缊婧脸色阴晴不定。
兰福晋走到案台边正要继续制作甲鱼,被夏福晋一把拉住。
“等等,姐姐。”
“怎么,妹妹?”
“姐姐,我查看一下再说。”
兰福晋疑惑道:“难道妹妹觉得有什么不妥?”
夏福晋犹疑地说道:“我也不好说,不过姐姐想,我听我屋里馨月说原本也该是王福晋教我做汤的,怎么就派了姐姐过来教呢?这也罢了,姐姐手艺好多教几回也是有的,可为什么原本重阳节下的规矩却提早这么多天呢?”
兰福晋听了这话也不由皱眉:“妹妹这话不无道理!我也有些疑惑,不过,我想这可能是太福晋一时心起,也未可知呢。”
夏福晋摇摇头:“我打听过,云珠说金福晋正是那两日去过鸿禧院,而且坐了好一阵子。姐姐去想,那两日天凉,去鸿禧院的没几个,何况云珠说那时候也近晚膳了,请安的话自然就很快出来了,金福晋坐了好一阵子,只能是一个原因,她有事回太福晋。”
“妹妹说是金婈的主意?可是她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对她也无所益处啊?”
夏福晋微微摇头:“不,我没有说是金福晋的主意。”
“这话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呢?”
“也许太福晋有所考虑,而金婈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去鸿禧院太福晋跟前煽风点火,促使太福晋下了这个决策。不过要说这从头到尾是金福晋的主意那也太高看金婈的能耐了,凭她是左右不了太福晋的想法和做法的。”
“妹妹说这是太福晋的主意?”
“要么,这本来就是太福晋的主意,要么……这主意是金婈的,也正好合了太福晋的心意。”
兰福晋听了这话,缓缓点头,深以为意。
在王府这些年了,她不会不知道太福晋蒋氏的个性,表面上蒋氏从不拿一家之长的威严去压人,也不是个声色俱厉的那类太福晋,但这不表示蒋氏好忽悠好糊弄。相反,蒋氏常常洞悉许多小处,做府里的媳妇,这些福晋们日子并不敢掉以轻心。
“太福晋什么心意?妹妹可猜到?”
“不可能猜到,不说我进府才这些日子,就是姐姐你,那也猜不到的。”
“也是。那金婈的目的呢,这个妹妹可猜到?”
“这还用猜?姐姐你说呢?!”
兰福晋微微愕然了一下,马上露出敬佩的笑意:“妹妹是个真正的聪明人啊,你这么一点,一张纸便破了。金婈这是想针对我呢。”
“这是必然的。我才进府,又无甚来头,也没有宠幸,于金福晋而言无关痛痒。那只能是姐姐你了。
“可是让我提前日子来教你做汤,我怎么也想不出这有什么用处啊?”
夏福晋指了指案台:“所以我说,先查看一下这些。”
兰福晋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你不会说金婈想下毒杀人然后嫁祸于我吧?她这种毒手都做得出?”
“杀人这是绝对不会的,这汤里放了药,席上个个都要喝的,她能保证谁被毒死吗,这种风险她绝对不会去做。不过是不是下毒就不好说了,也许喝了以后腹泻肚痛个一两天,并不会死人,但足以让姐姐在府中一落千丈。”
兰福晋不由背脊发凉唇色泛白,颤声道:“那,那咱们快拿银簪子验验吧!”
便于发髻上拔下一根银簪,一个个器具检验,出乎夏福晋意料的是,无论煨这在火上的鸽子汤,还是汆在滚水里的甲鱼块,还是用温水泡软的桂皮八角茴香,全部安全无虞,根本没有任何毒性,别说让人肚痛腹泻,连咳嗽几声的药性都不存在。
“看来咱们想多了呢。”兰福晋释然笑道。
“那最好不过!”夏福晋道:“有句话我先和姐姐说一声,姐姐有个心理准备。”
“哦?什么话?”
“任何情况下都要信任我,姐姐可记住了?”
“这是自然。”
灶上的汤发出咕咕声,两人走到案台旁又忙活起来。
已经检验过了,案台的几样材料都没有问题了。但夏缊婧心里却没有真的如表面一样放下心来,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重阳节的日子不对,教的人不对。
就在刚才,那个丫鬟莫名其妙的跑进来,又煞有介事的跑到案台边逐样看了一遍,这让夏福晋更加疑窦难消。
柳管事昨晚就派人到望华院和琮珠院打过招呼了,原料也好,器具也好,都一一备好了,要福晋不要操心,今天还用得着打发丫鬟过来费这个口舌。
那丫鬟口里伶俐面色安然,可夏缊婧特地留意了,那丫鬟的眼睛并不安分,似乎隔一会就老瞄一个地方。
她瞄的是什么地方呢?
夏福晋反复回想,感觉那丫鬟老瞄的地方是西面墙,夏福晋望过去,西南墙只有一个窗子,没有任何家具,空空的。
窗子外面是膳房后花园,小小的,一条小径通往外面。
夏福晋想了想,放下手中的活,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小园子花草芜杂,一望便知少人打理,一处角落里还堆有一大堆的鸡毛鸭毛,想必是厨子积攒下来卖钱的。
这园子与其说是花园,不如说是膳房杂院,除了四处横生的野草,就只有一些毫不招眼的野菊马苋花之类的,倒是沿着窗边攀爬着一大丛一大丛的月季,浓密得过分,一直延伸到了墙外。
琮珠院也有五六株月季,不过颜色远没有这个艳丽,夏福晋伸手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