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姜老先生,我家荣哥儿的品性如何?”比起贾琏的怂样儿,王熙凤倒显得更为利索爽快。况且,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姜老先生也不知晓出于何等缘由,竟仿佛是对巧姐另眼相看一般,既如此她便也无需再担忧巧姐,反而更应当担忧性子较为软弱的荣哥儿。

果然,当听到王熙凤开口后,姜老先生登时面露笑容,赞赏的点了点头,道:“琏小子你的运气不错,纵是你本人怂了点儿,好赖你媳妇儿是个能耐的,有她在,可保你这一支平安无事。”

贾琏默然的看了一眼王熙凤,一言不发。

“你也别以为我这是在挖苦你,唉,说实话,我也是苦熬着这一日。先皇塑造了四王八公,却也间接的毁去了四王八公。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说句不中听的话,我盼这一日真当盼了许久了,本以为终会走在先皇前头……唉,不提了不提了。”姜老先生叹息着道。

然这话却是将贾琏又惊到了,其实别说贾琏了,王熙凤这会儿也有些紧张起来。很明显,姜老先生这话的言下之意是,盼着先皇早些去死。当然,他并不曾说得这般直白,可贾琏和王熙凤皆听明白了,也皆被惊到了。

这话,何止不中听,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老先生为何这般说?明明应当是先皇护着咱们这几家。”还是王熙凤略早一刻定了定神,遂想起前世之事。也不知晓是不是因着她的缘故,这一世先皇禅位的时间虽并不曾有变化,然先皇驾崩却是要比前世早了好几年。王熙凤倒不认为自己有这番本事,可这个事实却是她所无法否认的。

……换句话说,前世的姜老先生可能还真没有熬过先皇。当然,熬不过也是正常的。从年龄上来看,姜老先生要比先皇年长了三十来岁,毕竟先皇稚龄登基,而四王八公则都是壮年时效忠于先皇的。

“是的,先皇护着四王八公,且护着的时间也真是不算短了。可你们可曾想过,没有谁能够护着对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甭管再本事的长辈,也终有离开的那一日,真到了那个时候,儿孙们能否立得住,却只能看天意了。旁的不说,四王八公之中,真正能够凭借自己能力立住的,唯独只有南安郡王府。”

姜老先生说这话时,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各家的状况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南安郡王府之所以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立住,就是因着他们历代择媳的要求。”

听着这话,贾琏和王熙凤不由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目光里看到了满满的狐疑之情。

“不求外貌,不求才华,不求家世,不求品性,只求公正。”姜老先生用极慢极慢的语调吐出了这番话,并额外添了一句,“公正,这本是应当放在男儿身上的品性,却愣是成为了南安郡王府择媳的要求,也亏得如此,才能在这几十年纷争之中,得以保全他们那一脉。”

南安郡王府同北静郡王府是截然不同的,拒那一脉的男丁也皆不算长寿,却也算不了早夭了。第一代的南安郡王活到了六十五,第二代则是七十,第三代如今也有五十七了,只是因着年轻时受了重伤**于行,这才在如今这位南安郡王霍非及冠时,便将爵位袭于他。

可以说,南安郡王府乃是真正的一脉相承,且并未遭受过太多的意外,更重要的是,直到霍非父亲这一辈,仍执掌过兵权,可即便到了霍非手上,纵是恶名昭彰,他依然能够获得当今的信任和重用。

反观北静郡王府,从水溶的曾祖父到他父亲,连着三代皆是短寿。所谓短寿指的是不到三十而立之年便已故去,且北静郡王府还有一个姜老先生护着,这才勉强撑到如今。可纵是如此,当今也并不曾真正重用北静郡王水溶,至于具体的缘由就不得而知了。

而其他的人家,恐怕也只余一声叹息了。

姜老先生将四王八公后裔如今的近况同贾琏细细分说了一番,拒他说得详尽,贾琏也认真的听了,可不得不说,因着看事情的角度不同,贾琏并不能真真切切的领会姜老先生的意思。

“老先生,旁的人家我暂且不予评论,可单说我们府上,如今也不算差罢?”贾琏一面思量一面迟疑的道,“我知晓我没有曾祖父的能耐,可好赖咱们贾府的传承却还是在的。”

“传承虽在,可能传多久?琏小子,你身上只得一个捐来的虚职,你家荣哥儿看着也不像是能走科举之途的。至于弃文从武就不必想了,当初贾赦那小子都没能做到,你家荣哥儿更不可能。”姜老先生摇头叹息道。

“这话怎讲?”

见贾琏如此不通透,说实话,姜老先生颇有种想要撂摊子不干的念头,可当他的目光扫过王熙凤面上时,却忽的心中一动:“丫头你过来,我还不知晓该怎么唤你?”

“回老先生的话,家中长辈皆唤我凤丫头。”王熙凤恭恭敬敬的道。

“凤丫头是罢?好,我且问你,你觉得贾府如今算是好的吗?”

王熙凤细细想了一遭,其实倘若没有前世的记忆,她倒是认为如今的贾府也不算坏。毕竟,眼见着宁荣二府彻底垮台,与之相关的四大家族另其三仿佛也只保存了独一个史家,贾府这头真算是很不错的了。可惜,王熙凤拥有着前世的记忆,她很清楚贾府走到这一步是多么的惊险。

倘若大房二房分家时,贾母有半点儿的犹豫……

倘若贾赦乃是意外身亡,而非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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