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万楼主。”穆紫川欠身回了一礼,莲足盈盈行到席中。
“万楼主,方某也不和你客气了,上次我那浮雕金佛输了一阵,今儿我就先博个头彩了!”说罢,方不同拍了拍胖手,后面上来二位仆人,青衣小帽,二人抬着一方重物上来,那物盖着丝绸袍子,也不知是何物。
“各位请看,我这是从吐蕃万里之外寻来,传说当年是周朝遗物,流落异邦,我不惜万金这才买回,也算尽了华夏人心。”说罢方不同又拍了拍手,两个仆人这才掀开那丝绸袍子,直引得众人大声惊叹。
却看此物乃一高灯,由天然玉石精心打造而成,质感温润细腻,外观高贵优雅,周旁点缀珍珠翡翠,华美异常,灯壁雕刻龙凤天宫,仙女祥云,歌舞升平,盛世九州。
“此物名曰珠翠玉石灯,相传是周穆王最喜爱的石灯,当年穆王周游列国带的就是这盏灯,后路途曲折,遗失在了他乡。”方不同高声道。
“触感暖润,材质上佳,玉色古沉,年月不短,如果世上没有其他似物,恐怕此灯确实是当年穆王之物。”万宏宇扶须打量道。
“好!果然千古难得”陈锦澜起身回道“但不知方老爷舍得卖么?”
“怎的不舍,按着鉴宝大典历年的规矩,凡展珍宝非献既卖,这献嘛,老方也不是舍不得那个钱,不过我也想寻个究竟,这灯到底能值多少银钱?”方不同挺着肚子,粗声道。
“也好,在下出黄金三万两,不知可否?”陈锦澜朗声道。
“哼,三万两黄金,陈小子你不如现在回家叫你爹来,是不是家中银钱还归着他管。”方不同轻蔑道。
“你!你这说来说去也无非一展石灯,就算是穆王遗物,可如今大唐春秋,这古朝之物,有何贵格?小子虽然年岁轻轻,可是十几二十万两黄金也是随手拿来,关键是你的灯值不值?”陈锦澜不悦道。
“陈公子,你这说的却不对,奴家虽是妇人家,可这石灯所带含义并非仅仅如此,此物乃周朝遗物,包罗一千多年的岁月人情,如果只念大唐不谈汉隋,我们九州华夏岂不是无本之木了,无根之水了?”金琳夫人摇了摇头,长声叹道。此话不仅有些忤逆,还是从一妇道人家口中说出,在座无不低眉沉思,细细想来却又脱不得道理。
“说的好,不愧是苏扬客商翘楚,夫人高见,万某佩服。”万宏宇起身赞道。
“奴家只是道出事实,不敢居功。”美妇淡淡道。陈锦澜听了不免醒悟,脸色数转,有些尴尬。
“陈公子,你还想买么?”方不同沉哼一声,得意道。
“方老爷,在下出十万两黄金”
“在下出十二万!”
“都别抢了,我出二十万。”
“二十万又如何?老夫买东西还未输过,我出三十万!”
片刻,席间传来喊价之声,在做皆是大唐富甲,不免腰缠万贯,出入金银贴身,内外玉石作玩。
“万楼主,你又出多少?”方不同听了席间呼喊,仰面冷笑,忽的回头对着万宏宇说道。
万宏宇盯着玉石灯,打量片刻,脱口道“一百零八万两黄金如何?”
众人听闻皆是一惊,这灯真的值到了这个价?可有细细思索,万宏宇平日胸怀百纳,心思九转,这价不可能平平给出。
方不同听了一怔,随后开口问道“万楼主为何作价一百单八?如此零散?”
众人也是点头,凡是出价无非五十收尾,颇为顺势,这七七八八结账的却失了风度。
万宏宇略一沉,遂说道“你这玉石如若是从吐蕃运来,高山涉水,路上需行三月有余,再算你这玉石灯携带不便,禁不起颠簸,恐怕不少半年,那地早晚凉热异常,往往早赤身,晚着绵。这玉石羊脂凝白,保养颇为不易,玉者,一忌磕碰,二忌污尘,三嘛自然就是凉热差异,如若从吐蕃一路行来,你定是冰镇绸覆,这丝绸用不了多少,可是这冰可就难找了,如果是冬天还好,吐蕃山雪不少,可如若是夏天,你不得不去各地冰窖高价求购,我也不和你掐算,当作你夏时运来,这玉所值我估九十万两黄金,吐蕃人不爱精雕玉石,故也不会强求太高,半年时光算上车马劳顿和购冰的费用我想不出二十万两,所以随口说个一百单八,不知方老爷可还满意?”
众人听了万宏宇解释,无不拿出算盘,翻出纸简计起账来。
方商凝眉细算,似要求个究竟,忽的叹了口气“大家不必算了,我这一路运来连玉带冰一共花了不下一百零六万黄金,如若算来去的食宿,一百零八只怕也差不多。好,不愧是万楼主,方某服了。”方不同躬身行了一个大礼,随后道“这玉我不卖了,竟然万楼主看出端倪这玉我便送给万宝楼了,只愿楼主妥善保管。”
一语置地,在座纷纷瞠目结舌,哑口难言。要知如今这商道不似二十年前那般光景,已显衰势。买个珍宝奇玩最多几万两黄金已是豪商所为,而这周穆王的玉石灯,虽是华夏前年历史雕琢而成,这一百万两黄金却实在出乎意料。
万宏宇听了一愣,“方老爷,你如此看得起万某,万某不敢不识抬举,好,既如此,我这灯算作原价一百零八万两黄金,稍作账房便去取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