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雅霓是下午醒来的,沈流岚正在客厅听医护人员交待她的恢复期休养注意事项。

门只是虚掩着,声音虽不大,倒也让躺在病床上的殷雅霓听得清楚。

“病人醒来后,可以停止输液了,但是要注意多补充水分,以免导致人体电解质紊乱。”

“病人之前因为宫内大出血,虽然后面及时止血了,但由于失血过多,这段时间的饮食注意补充铁质,比如动物肝脏、深色蔬果等。”

“一个月内禁止行房事,病人的生殖系统需要时间恢复。”

“病人有可能两三个月后才来例假,子宫内膜修复需要时间。”

“建议半年内做好计生措施,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暂时不适合再次怀孕。”

......

殷雅霓听了好一会儿,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挂着的点滴,她仿佛明白了。

颤抖地将手抚向小腹,与之前略微的凸感不同的是,此刻的小腹不仅平坦,还有些下凹。

她再笨,也明白自己的孩子的没了。

巨大的痛苦,直到多年后,她回想起那一刻的感觉,仍会瑟瑟发抖。

她没有力气大声哭喊,只能缩着肩膀,曲着身体侧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似是有心电感应般,沈流岚打发走啰嗦的医护人员,返回房内,便看见了缩在床上痛哭的殷雅霓。

来不及关上门,他疾步跑到床边,拥过瑟瑟发抖的她。

双手仿佛带着温柔的魔力,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耐心地顺着她的后背,直至她顺过气。

哭累了,她干脆就趴着他的肩膀上休息,眼神放空,失焦地看着不知道哪一点。

殷耀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身形高大的沈流岚,弓着身体,怀里窝着瘦小的殷雅霓。

他不忍心打搅,轻轻退出房外,带上门,将时间和空间留给他们。

看到侄女苏醒,他也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孩子没了,只能以后再要,最主要是大人没事,子宫也保住了,可谓是不幸中的大幸。

安抚殷雅霓躺下,沈流岚转身到厨房准备鸡汤。

江蓉早晨才熬好的鸡汤,放在质量上乘的保温桶里,这会儿倒出来,还滚烫的。

拿着盛好的鸡汤,沈流岚用汤勺撇开上面的油脂,然后舀起一勺,轻轻吹凉,递到殷雅霓嘴边。

殷雅霓倒也乖巧,顺从喝下,只是喝着喝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刚好滴在沈流岚递到她嘴边的那一勺鸡汤里。

那晶莹的眼泪,刚开始是一滴一滴,不多久,便变成一串一串,直至再也止不住。

沈流岚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刀子剐去了一大块,顾不得手边的鸡汤,连忙将她抱在怀里。

“宝贝,咱们不哭了,宝宝还会有的,你振作一点,吃点东西,宝宝很快就会回来找咱们了。”

安慰之言,苍白无力,特别是对于一个刚经历了绑架之危,痛失爱子的女人来说。

整个傍晚,病房都弥漫着一股哀伤的气息,殷雅霓也不说话,也不大吵大闹,只是默默地流泪。

沈流岚既已知道当时所发生的一切,这会儿倒也不想提起那些可怕的事情,增添她的恐惧。

他还是如往常那样,给她擦身、换衣。

当毛巾擦到腹部,他原本想避开,但她却低头盯着自己的腹部凝视,而后,揭开绑着的绷带。

绷带下是触目惊心的伤口,不大,呈圆状,却密密麻麻地分布着。

伤口的太小,无需缝针,只能通过消毒上药,再进行包扎。

她又怎么会忘记林安琪如何用尖锐的鞋跟狠踩她的小腹,直至她腹中的骨肉夭折。

沈流岚不忍,将绷带重新包扎好后,替她换上干净的睡衣。

快速地冲过澡,沈流岚擦着尚有水滴的头发就出来了,唯恐她一个人呆着会做傻事。

殷雅霓还呆呆地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哭到是没哭了,但也不说话。

沈流岚跟她说着各种蹩脚的笑话,平日里笑点低的殷雅霓,听不过三个便会咯咯笑个不停,这会儿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出去跟门外的保镖交代过几句话,沈流岚进来将房门锁好,这才躺到床上,拥着她,不断地亲吻着她的眉眼唇。

许是昏迷了两天,殷雅霓到了很晚都没睡意,沈流岚就那样陪着她。

“关我的那个房间,有很多你和林安琪的照片。”沈流岚已经将灯熄下,黑暗中,殷雅霓终于开口说话。

“当时跟林仁墨谈合作的时候,林安琪还在读大学,我曾经指导过她一阵子的学习。”

“可老师和学生会互相揽着肩膀吗?”

“林仁墨一直有意撮合我和林安琪,但我不喜欢她,从没有跟她有过任何关系和暧昧,如果有揽着肩膀的情况,应该也是无意中。”

“你知道我们南城有一句话叫做‘男人头,女人肩’吗?”

“我知道,所以我很后悔,当时不应该跟她走得近。”

又陷入了静默,殷雅霓在心里纠结着,该不该把那些羞耻的录音说出来。

倒是沈流岚又开口了:“宝贝,我跟她真的连手都没碰过,这点我可以保证。”

“可她放了录音给我听,你跟她求婚,你说你喜欢她,你说她在床上让你很舒服...还有太多难堪的录音,我真的是大开眼界。”

“录音?什么录音?我怎么可能说我喜欢她,怎么可能说她让我很舒服?我碰都没碰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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