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后,天空似乎释放完毕积蓄已久的力量,多少减淡浓重的惨色,东方渐渐疏白,只是始终未下半丝雨星,叫人不很舒畅。
待尘埃落定,残存的活死人纷纷从四周聚集于雷凰楼和炼魂炉的残垣断壁处,三只璀璨夺目的凤凰悬浮于半空,翩翩起舞,恍若真神降世。
一个活死人呆头呆脑要去摸一摸发光的东西,还没碰触到,一根银针贯穿他的脑子,这鬼一般的人,终于去了坟墓。
鬼谷女携手樱祭夜巧笑倩兮自后方走来,女魔头的眼睛全身心定在这新炼就的雷凰身上,天下第一的神器果然名不虚传,那翩然的凤凰已将她的眼睛染亮。
樱祭夜淡笑道“谁能想到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恶心的灵魂,居然可以炼就如此完美无暇的宝物,真是丑恶中绽放的恶之花,最为娇艳诱人。”樱祭夜只赞扬,却不动手,他大概也深知鬼谷女性情暴戾。
鬼谷女本是高兴,突然唉声叹气道“如今几百年的等待是到手了,可是却丢了一张足以惊世骇俗的绝色脸庞,我该去哪里再找一张魅惑人心的人皮覆面呢?”
“没关系,”我一个翻身自另一个方向飞来,动作轻巧如燕,紧紧靠近“雷凰”的位置欢快道“你把樱祭夜那迷死人不偿命的脸蛋割下来,也可以勾引抛弃你的男人!”
“你没死!”鬼谷女骇然大叫道“你居然没有被千年雷暴劈死!”
我性感地撩拨自己的头发妩媚道“不好意思,雷暴下来的时候我跟着开溜了,忘记告诉你,青芜这几年还传授我一门绝学——逃脱术,就那几根烂绳,姐逃跑跟玩儿似的。”
鬼谷女一副抓狂的表情,她破口责问道“我明明废了你的胳膊,你怎麽能?”
我哈哈一笑,抬起包扎好得右臂,解释道“你知晓我身体异常,不会中毒,就利用我的伤口作文章,加重我的伤势让我祭炼魂炉,可惜……”
“可惜我在花园里吻她的时候,已经将麻药用舌尖喂给虫儿吃了。”樱祭夜款款说道。
虽说鬼谷女用手指捅我的伤口时,我才明白樱祭夜的用心良苦,可他说吻我这两个字时,我还是忍不住白他一眼。
“虫儿,没想到离开你三年,你也算聪明一点了……”樱祭夜含笑往向我,眸光里终于流露出亲昵的光彩。
“你还敢说……”我指着他的鼻尖,咬牙切齿道“你这什么破麻药,害得我还是那麽痛,女魔头的手伸进伤口里,我还得绷足劲喊痛,不痛也很痛啦!还有我还白白流淌那么多血,你怎麽不吻我的时候一起给我颗止血药!”
我戛然住嘴,我是暗示他再来吻我吗?
“好,一会儿喂你……”樱祭夜魅然一笑,眼神里的光彩胜过那三只雷凰。
“你们两给我住嘴!”鬼谷女雷霆咆哮,那柔糯糯的嗓音也会发出苍桑的音调。
她眼中含怒,一部分是因我而起,更多的恐怕是因为樱祭夜这枚大情圣。
我早说过,这世间能把女人玩透的非他莫属,哪怕鬼谷女经历怎样刻骨铭心的情劫,多少对樱祭夜这样的高手也会疏于防备。
她的手瞬间消失了踪影,已然是提气挥出两根银针,在空中划出两线银丝,飞快向我射来。
她是看我受伤好欺负,还是因为我长得没有樱祭夜美?为什么只攻击我一人?
纵使心里愤愤不平,我仍旧屏息凝神,看清两只飞针的走向,提气欲跃时,一只温暖的大手将我摁坐地面,长腿朝后潇洒一摆,两根银针被踢甩开来,射翻两个呆讷的活死人。
樱祭夜顺滑的紫发瀑布一般倾泻我一身,绝色的脸庞自瀑布里朦朦胧胧,他再轻巧拍我的肩要我坐着看好戏,自己身形立动,已经靠近鬼谷女咫尺。
轻轻地来,正如他轻轻地走,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我翘起二郎腿看他作秀,手背后面暗地偷偷捡起一块砾石,吃一堑长一智,我浑身唯一的武器已经被樱祭夜盗走,如若他反水害我,我手里的石头也叫他吃不消。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多留个心眼,就是对自己负责。
樱祭夜闪电之姿奔及鬼谷女处,鬼谷女的身子已经摆出迎战的架势。
可是她的眼睛却是疑惑不解的。
她大概极不情愿飞出第一针,此针劲疾逼向樱祭夜的左肩,发力虽狠但意在警告。
樱祭夜只微一略挪左肩便轻而易举躲过,他流畅后旋一周,翩若飞燕,长袖善舞一般半空交映,右手再现时已然握着我的“穿心”。
他可不像鬼谷女一样多情,“穿心”径直戳向对方发针的右臂。
鬼谷女惊叫一声时,她那洁白美丽的胳膊上赫然一道血痕夺目揪心。
鬼谷女捂住伤口,责难问道“夜……你这是做什么?”
樱祭夜再向她发起一招,瞅准同一个位置继续攻击,他的躯体在灰沉沉的薄雾里如同紫色的鱼,活龙活现。
“报仇!”樱祭夜成功地在鬼谷女右臂再划一血道,他看见那女魔头衣袖褴褛,胳膊开始滴滴答答流血,才冷冷说出话来。
鬼谷女诧异大喝道“报仇?你报哪门子仇?我实心对你,你却恩将仇报!”
“哼哼!”樱祭夜腾空而起,向着鬼谷女连发三刀,刀刀只刺她的右臂,“好大的一个恩将仇报!”他说时咬牙切齿,仿佛真是与女魔头间有深仇大恨。
“美人儿,你何必在那里惺惺作态,难道你对我会有真心?任何男人在你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