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奴规劝虫儿无须担心,捉走的人族姑娘既然是当作祭品,暂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可是再拖下去,或许会有变数。
虽是不情愿,虫儿依旧和药奴再次住进了饭庄,药奴借着替梅姑娘医病的借口,俩人住在梅姑娘的隔壁,便于监视。药奴继续给她补了另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具,还是叫她扮作男人的装束。
梅姑娘的腿疾在药奴的调理下,略有好转,虫儿心里催她赶快上路,只好每日取腕间新鲜的血液制成血丸,由药奴骗她吃下。
躲来躲去,她的血还是叫梅姑娘吃去了。
药奴定然心疼虫儿的身体,总给她吃补些有益活血生血的药材。
隐浓自那夜后,但凡遇见虫儿笑总得极其礼貌得体,再无越矩的言行出现。虫儿特地向师傅请教了人死复生的问题,青芜略微考虑后教她暂时不要招惹隐浓,而且暗地里更要注意对手的一举一动。
虫儿借机问了青芜知不知道自己是连珠转世,而他的镜被上镶嵌的正是阳珠。
青芜听闻后极是吃惊,他只说自己原是一块天石,后被玄离子发现后才打磨做镜子,根本对前世的事情不甚了解。
虫儿推测师傅和自己一般,都是珠身转世时被封印了记忆,也不想于青芜深究,毕竟幽幽古国觊觎“流云之歌”的贼人何其多,她和师傅能逃离已然是万幸。
无端想起曾经并肩作战的巽疯子,不知道他被独孤九带走后会被如何对待。
继续藏好青芜,虫儿开始盘思着,如何能让梅姑娘尽快将瓷人的头目吸引到夙沙城来。
三日繁琐略表,不提。
月勾柳梢,虫儿正划破腕间的旧疤,梅姑娘的房间里啊的一声凄厉的惨叫,激得虫儿提刀的手险些由划改为切。
什么情况?
顾不得手腕渗出一层血珠,虫儿火急火燎地冲撞进梅姑娘的客房,只见屋内平静如常,一团娇弱的人影蜷缩在被窝里,颤抖得如同被怔呆的小白兔。
“偷袭你的瓷人在哪?”虫儿三步上前一把揪开梅姑娘掩住头顶的锦被。
一双饱含着惊天仇恨的眸子,正黑洞洞地焚烧向自己。
虫儿语结,提着锦被的手指被梅姑娘眼睛中怨恨给削了万刀,不由得缩了回去。
“你……没事吧?”虫儿心有余悸道,梅姑娘这么毒的眼神,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
太可怕了,一只垂死的野兽,在埋怨上天不公时候的怨意与孤绝,都不如对方眼底的百分之一。
“关门,把门关上,不要叫隐浓进来,快去!”梅姑娘失去了往日的温柔,手指着门凄厉道。
虫儿莫名其妙,朝后退着将房门要合起来。
“你别走,你进来!”梅姑娘脸前披着散发,疯子似的使劲朝虫儿使唤道。
虫儿怕她再无缘无故地唧唧歪歪招人观瞻,暂且听话阖紧屋门,慢靠近梅姑娘的身侧。
“倒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虫儿细细观察梅姑娘的诡异言行,再看屋里根本不似被人攻击过,难道是做噩梦了?
虫儿一头冷汗,邪念想着倒真不如来点瓷人,将梅姑娘直接给拖走一了百了。
“你流血了?”梅姑娘突然自床角探出手来,极快地攥住虫儿的手腕,虫儿骇然欲躲,梅姑娘已经更迅速地将她拉坐在床边。
“姑娘,请你注意男女之别!”虫儿目瞪口呆,急于扭开梅姑娘的纠缠,却迎上她水汪汪的剪瞳,春深似海,万般柔情,全沉溺在湖水的倒影中。
方才的怨恨,转眼冰消雪融。
“虫儿,你还要骗姐姐到几时?隐浓已经都告诉我你是虫儿了……”
梅姑娘捏出一角淡散着梅芳的手巾,细细沾润虫儿腕口的血珠。
伤口不深,竟被梅姑娘掐得生疼,连手巾亦被滚滚滴落的血珠染作殷红朵朵。
“妹妹怎麽伤自己这般深,真是太可惜了……”梅姑娘突如其来一口含在虫儿瓷白的腕子上,香软的粉舌沿着伤口细细一舔,如猫儿被可口的食物所吸引,轻盈翻卷着舌尖,将发白伤口中残存的余血,贪婪地勾出,再和着渐粗的气息一并吞入腹内。
虫儿顿感恶心,头顶霹雳炸作一把将胳膊抽了回来,腕间的小伤似乎变得深邃起来,肉间的血丝被舔个干干净净。
“你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不恨我?”梅姑娘要继续捉她的手,虫儿总算更快得躲开了。
“虫儿说的是哪种恨?是我与斩月大婚那日,妹妹桃代李僵?是我腿部的伤口被莫名其妙撒上‘雪里红’,害我险些丧命?”
“还是你对斩月……”
梅姑娘突转温柔道“这些怎麽能怪你呢,那日我死里逃生之后,听说一切都是幽碧所为,她是朱雀凤族派来行风的细作,故意破坏我与斩月的婚礼,你也知道雀无极最见不得我,明派诸葛辨玑来混淆视听,其实暗潜幽碧做了所有见不得人的事。”
“虫儿,你我在茫茫人海中能以姐妹相称,这是莫大的缘分,姐姐早就迫不及待想找到你,跟你说出那日的真像,想你在外逃亡如此之久,背负了夺人所爱,荼毒性命的恶名,该是多么无辜啊?”
柳舞梅温柔地抚摸着虫儿的手,虫儿怔傻了,都不知她何时再捉走自己的手。
“我委屈?我背负恶名?”虫儿恶寒,说实话她可没想这么多,硬说她无辜的话,也就是第三层的毒粉“雪里红”,的确不是自己亲手布施的。
“既然姐姐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那虫儿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