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谁也阻止不了我……”胸腔里的血液已经沸腾,全身的肌肉都绷至极限,如今的情况可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我不是我,我是……
潜藏已久的能量得到痛苦的殷切召唤,痛苦愈沉,能量愈强,这就是赤炎火莲的宿命,这就是灾星的抗争,我的意识随着体力的耗尽逐渐淡薄。
可是另一种意识,正逐渐苏醒。
“控制,听话!”掌心的火莲将绝心紧握的大手,灼烧得滋滋作响,他坚定地注视着我,眼神蕴涵宽厚的容忍。
听话……斩月也叫我听话的。
只一恍惚,绝心找准机会朝我脖颈粗鲁一劈。
浑身的怒流如同奔泻的洪水,朝四肢散尽,黑雾袭上眼皮之前,杀阵同时分崩离析,危机终于解除。
好吧,斩月说叫我听话,我就乖乖听话吧……
再醒来,根本不想醒来,从来没有一次醒来时身体不带新伤,索性睡死过去罢了。
“醒了?”声音如此远离,隔绝着整个世界。
“绝心呢?”故意不去看他的脸,避开头望向帐顶,床塌松软无比,悬垂的纱幔层层叠叠,朦胧外玉立一具冷漠的身躯,既近更远。
“绝走了。”雀漓潇言简意赅道。
“这是哪里?”
“我的密室。”
哦……还在无极宫……
费力坐直身子,艰难拢了拢凌乱的长发,右臂缠满绷带挂在胸前,隐痛从骨头里猛钻进心底。
好痛!强迫自己开始穿衣服。
“你要去找绝?”雀漓潇掀开纱幔,毫无顾忌迈了进来,他的神色静若止水,已经不会再为我赧而升霞,羞晕团密。
仿若陌生人一般。
“我只想离开无极宫。”得不到任何帮助,我咬住下唇,忍痛将锦袍披上肩头。
“绝是好人,你离他远点。”雀漓潇淡淡命令道,满含着不容置疑的口气。
忍不住好好看他一眼,雀漓潇还是那个雀漓潇,只是他竟然可以在一瞬间就收回所有的情感,我对他果真了解肤浅。
“姐想靠近谁就靠近谁。”
“所以,你想踹开谁就踹开谁吗?”
“……”
不想跟他多费口舌,衣服粗略穿好正起身时,雀漓潇不由分说一指戳在我的右臂。
“痛死了……”身体失去平衡重新倒回床塌,这下浑身的伤口均被牵引,道道噬骨的疼了起来。
作孽啊,又要留下新疤痕了。
“疼还乱跑。”雀漓潇径自坐下床沿,把我肩头披挂的锦袍擅自揪去,“躺下别动。”他的语气突然温柔了一秒,立马恢复陌生的口吻道“右胳膊上怎么回事,满满的都是伤疤?”
只说着,他将薄被缓缓替我盖好,蓦然发现多此一举,又将手里的被子撂开。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密室里的氛围令人窒息,逼疯了我的每一条神经。
“你走不了,绝暂时将你拜托给我照顾,说你好了才带你走。”雀漓潇突然沉郁道“绝从来不对任何女人好过,为什么他肯为你杀光所有的侍卫?”
“什么?”头顶一阵哄响。
“你晕倒后,绝将园里的侍卫全部杀死,除了我之外无一幸免,虫虫真是好本事,才半年不见,你居然融化了一块铁。”雀漓潇啧啧称奇,字句里透出些酸味。
而我明白,绝心杀光那些人,并不是替我报仇雪恨,无非是想掩饰我的存在,斩草除根。
“他会不会被通缉?”我的紧张似乎用错了地方,雀漓潇木然睁大双眼,鹿眸里明显略过被伤害的阴云。
“我和他之间只是……反正没有关系。”草草地补充一句。
“与我何干?”雀漓潇补充道“你喜欢谁,或者都喜欢,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暂时收容你而已。”
他停顿再道“绝在朱雀凤族是最特殊的存在,杀几个侍卫是常有的事,没有人会因此迁怒于他。你也不必过多担心他,还是担心自己会不会残疾吧?”
残疾?我的右臂吗?
“你……”雀漓潇看我神色茫然,陡转话题道“虫儿姑娘,饿不饿?”
他叫我虫儿姑娘?
“不饿……”钻进被窝里,肺腑杂味难陈。
“我饿了……”翻然悔悟不该自暴自弃,起码吃饱饭养好身体,才可以及早离开无极宫。
雀漓潇深看我几眼,有愤懑,有怜惜,有不舍,又有气馁,最终都纷乱在浓密的羽睫阴影之下。
密室内应有尽有,只是四面围壁,分外沉闷,雀漓潇一日只送三餐进来,连多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
过着禁闭的日子如坐针毡,我每天拼命多吃,认真睡觉,只想把身子养好赶紧离开这里。
终于三日后,我跛腿下床,偷偷拿了一个瓷缸早早站在密室门口,大约饭点刚到,密室的石门哗啦打开,顾不得雀漓潇的头够不够结实,照着进来的黑影老老实实给对方一击,那人应声倒地。
拖着疲惫的身子逃出了密室,密室位于雀漓潇的寝宫暗道内,一般都由十几位宫妣轮流侍奉,殿外亦有宫卫把守,此时逃出去必定会被擒拿,而且雀漓潇一旦苏醒过来,定会找理由搜查各处。
我想想最危险的地方应该最安全,瞅准时机踉踉跄跄滚在他的床塌底下,盘思一般不会有人搜查殿下的床。
保险起见,提前把瓷缸也捏在手心,万一再需要打斗的时候,也可以用作防身。
只走了一小段路程,觉得浑身散架一般,可笑自己竟也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