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轩辕昊依约离开玄音阁回川疆去准备了。
朱如玉将对方送到山谷口,目送对方离去。
一旁的睿儿,忽然道:“娘亲,你打算嫁给师父么?”
朱如玉默然。
睿儿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娘亲,如果这样你可以快乐,睿儿不反对。”
自己是不是可以真的快乐?朱如玉也懒得去深究了,此时的她仿佛走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只能往前,不能回头。
她只想离开白沐尘,去过另外的生活,安静一些,少一些纠结。
其实,昨晚林牧长老的话她也听在了心里,自己对轩辕昊的感情生活还有很多事情都不是很了解,可是她并不觉得焦急。
甚至她想,如果轩辕昊身边有好几个女人,她也不会像之前那般纠结难过——她是自私的,不够爱,就是这样的感觉。
她与轩辕昊谈不上男女之情,所以即使他有女人,估计也不会伤了她,今后后的生活很长,在风俗开放的川疆,有多少人可以做到“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所以她会努力去爱轩辕昊,但自己的心要包裹起来,不会再倾心——何况,现在的她也没有心了,那颗心已经遗失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很难取回来。
“睿儿,大人的事情你还小,不会懂。娘亲离开你爹爹,不是不再爱他,只是太累了,不想再继续了……”朱如玉心里也乱糟糟的,不知所以。
她不敢去看睿儿那双略带忧愁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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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几日,朱如玉开始简单地收拾自己的东西,林牧长老与小风还有秋菊等开始收拾嫁妆之物。
这些东西倒有不少现成的,所以没有费了太多时间就准备地差不多了。
转眼间,出发的日子来临。朱如玉将睿儿留在了玄音阁,自己只带着秋菊四人踏上了前往川疆的旅程。
毕竟朱如玉每日需要一定时间来度过裂魂毒性发作——其实不怎么痛了,但是身上还是会出大量的水,故行程并不快。
因为有海之音,所以轩辕昊几乎每日都要与朱如玉说话。一日夜里,朱如玉宿在途中客栈,睡意朦胧中,海之音那边低低传来轩辕昊极具魅惑的声音。
“如玉,我知道你心里装的是他,但我会努力让你爱上我……”
他这句话在第二日整整一日都在朱如玉耳边回响。
她骑在马上对小风苦笑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有些事情他愿意,你也不必愧疚。”小风迎着山风与朱如玉并肩执辔,“阁主与王爷成亲之后,总是有大大小小的事情发生,先是那个嬷嬷,后来是太皇太后;之前有赵春兰等,后来又有薄姬秦秀芝,直到现在秦秀芝还在你们中间,甚至还有一个来路不明的小皇上——这些足够将感情耗费殆尽了。”
所以,即使有爱又怎么样?经得起着没完没了的耗费么?重新开始没有错。只是,自己内心那份感情只能放起来,这是不是遗憾,只能每个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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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表朱如玉开始赶路,单说白沐尘离开玄音阁后,日夜兼程回到了燕国京城。
可是当他换孝衣一入京城,便看见了满街的纸钱;扣开宫门,他径直去了太皇太后寝宫,却在门口遇到了匆匆赶来的秦秀芝。
“王爷……”秦秀芝刚唤了一声,眼泪就落了下来。
白沐尘心里满是悲凉,施礼后,缓缓问道:“怎么回事?太皇太后怎么会……”
“太皇太后晏驾前一日说是感觉有些头闷,哀家听闻便令御医前去把脉,御医看过之后说是心郁所致,还给配了药,结果第二日夜里就……”秦秀芝说到悲恸处,拿帕子掩了口,呜咽起来。
“御医说怎么回事?”白沐尘控制住悲恸,追问道。
秦秀芝擦了眼泪,叹口气道:“御医说太后是心脉被阻,所以才会忽然发病,御医来时,太后已经晏驾……”
白沐尘的脚步仿佛有千金重,他缓缓上了太皇太后的寝宫台阶,进了院落。
物是人非,他紧紧咬住了下唇,望着曾经熟悉的一切,心潮起伏。
他对太皇太后的感情有些复杂,有感激,有怨怼,尤其是他得知自己失去记忆,皇族谱上没有了朱如玉的名字,没有成了未婚,自己的家没有了,而自己却浑然不知。
这一切除了因为朱如玉之外,就是太皇太后了。她掩盖了所有痕迹,不仅是京城,还有广阳关于朱如玉的痕迹。
他醒转过来之后,正打算挽回朱如玉之后回京去找太皇太后质问,可这一切还没有发生,对方竟然离世了。
他感激对方,若不是她,自己的幼年可能会更艰难,也可能活不了;但同时,他又知道对方心里对自己不仅仅是慈母般的爱,还有别的——比如,用他的力量与能力来保护燕国的江山。
他眼前似乎浮现出自己很小的时候,在这个院落与四哥白沐松在太皇太后的膝下欢笑,他追着四哥满院子跑。
而如今,恍如隔世,燕国京城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离他而去了。
“为何下葬没有等我回来?”他回眸看向秦秀芝,“你应该知道我对太皇太后的感情。”
秦秀芝盈盈水眸又蓄满了眼泪,道:“道士说这月之中有凶日,太后必须要入土为安,否则最燕国社稷不好……”
白沐尘闻言,默不作声,深深看了院落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王爷,你要去哪里?不去看看皇上么?他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