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若溪先前还一直在纠结该用怎样的态度来对待陆笼晴,是劈头盖脸的责问,抑或是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继续相处?但她发现此时此刻,自己终究无法装成无动于衷。

“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只是我睁开眼睛后,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你,这么长时间,我也把你当做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既然陆笼晴已经先开口,提起这件事,安若溪索性实话实说道。

“朋友有难,我虽不一定能大无畏的做到两肋插刀,但能帮的,我必然会尽力帮……我只是做了身为朋友力所能及的事情,你不需要介怀,更不必放在心上的……“

其时,她只是做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并没有考虑太多,只是现在重提,却不由的遐想,如果当时淳于焉在她跳下去之前,把陆笼晴奸细的身份告诉她,她还会不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呢?

胡思乱想了一番,却还是一团乱麻。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若果真的事先知晓真相,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不过算了,这世上没有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何必庸人自扰?

况且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眼前的陆笼晴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奸狡毒辣之辈,她大概也不过是身不由己,受命于人而已,想必跟从前的“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能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样一想,安若溪倒有些释然。

“娘娘……”

陆笼晴却为她的“朋友”二字深深震荡着。她能感觉到自从失忆之后苏醒过来的王妃娘娘,一直毫无机心的与她相交,而她碍于自己的身份,却只能虚与委蛇,相较之下,更觉无言以对,千言万语,如梗在喉。

看着她似矛盾似挣扎的面色,安若溪也有几分了然。心思转念间,已有决断。

遂道:“好了,感激肉麻的话,就不要说了……等你养好了身子,便让那个si王爷调你回原先的地方去吧。不需留在我身边了……”

这突如其来的讯息,听到陆笼晴的耳朵里,却如同五雷轰顶,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娘娘,你要赶奴婢走吗?奴婢做错了什么事情,娘娘您惩罚奴婢便好,求娘娘你千万不要把奴婢赶走……”

不明所以,陆笼晴急切的问道。

她从昏睡中醒过来之后,虽然从别的侍女口中得知安若溪为救她,而纵身跳湖一事,却没来得及听到si王爷把她作为细作的身份,也告诉了安若溪这桩公案,那婢女便被同伴匆匆的叫了走。是以她并不知道安若溪蓦地要将她赶走的缘由。

情绪激荡之下,陆笼晴不自禁的双膝一软,就要跪下。

“你这是干什么……”

眼看着陆笼晴说跪便跪,安若溪赶紧手忙脚乱的扶着她,阻止道。

瞅着她焦切的快要哭了的一脸哀怨的样子,倒让安若溪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做了大奸大恶的坏事的人,闹得她好像是什么不通人情、不问青红皂白,便定人死罪的无良主子似的。

安若溪轻叹一口气。

“笼晴……那个si王爷已经把你的事情告诉了我,我知道你是他派在我身边监视我的人,也知道我先前的陪嫁丫鬟是因为你告密,所以才会被活活杖毙……”

不再纠结,安若溪索性一股脑的开口道。

果然便见陆笼晴面色瞬间大变,本就全无血色的一张俏脸,此刻更是煞白。

“娘娘……”

听着她惊慌失措的声音,安若溪心中也极为不好受,但话已摊开,事已至此,她与她,都不可能再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既然如此,那只有一次说个清楚。

“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情,其实我都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也不想追究,我不知道那个si王爷当初为什么要你来监视我,也无所谓,现在的我,就好像重生了一般,所以过去的人与事,或者什么恩怨情仇,都不再与我有关……”

主意一定,安若溪遂道。

“即使你仍留在我的身边,我也问心无愧,并不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我不喜欢一举一动,整日都处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更不喜欢我身边的人,尤其是信任的人,有心或无意的出卖以及背叛……”

将心中所想一吐为快,安若溪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安若溪从来不是什么委屈求全之辈,虽说这一切都是从前沐凝汐的恩怨,她初来乍到,不明前因后果,不敢妄下判断孰是孰非。

只觉所有的事情,刨去她所看到的表象,更有着不为她所知的复杂的内里。

就连她现在鸠占鹊巢的这具身体的原先主人,真正的沐凝汐,她都有些云里雾里的分不清忠奸。

但既然她无法改变过去发生的不管什么事情也好,现在命运让她来到了这里,她便自然希望按着自己的意愿而活。

她也曾想过,要不然就当不知道陆笼晴的身份,反正现在的自己,除了穿越这件事,也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把柄,更不打算有,是以有没有细作的存在,也都无关紧要。

只是或许是她太过狷介,一想到如果真的有人日日夜夜的监视着她,她心中便如扎了一根刺一样不舒服。没人喜欢生活在别人的窥探与防备之中。

安若溪的毫不讳言,令陆笼晴深深的内疚,无言以对。虽然早已做好了被揭穿的准备,但事到临头,却远比她想象的还要难以启齿。

从前,她有王爷的命令在身,不能被王妃娘娘赶走,势必要留在她左右,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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