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锦答应了一色会回去,这样一来,时间忽然就显得有些仓促。
他赶走了一色,又带着听溪去和久老夫妻告别。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挺惊讶,但是惊讶过后,又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江年锦不是个可以每天无所事事耗在这儿的人。这样一段时间,已经够久了。
临时又在老太太那儿蹭了一顿饭,回来听溪就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她的,也收拾他的。江年锦就几件换洗的衣服。从医院带来的药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他好的,也该差不多了。昨儿晚上,还趁她说腿酸的时候徒手将她抱进了浴室……
听溪攥着手里的衣服,腾出一只手,对准了自己的脸就给来了一下。这都想着什么呢。
她走到窗边,江年锦正站在庭院里,昨天去花市刚进一批盆栽。兰草,风信子,夹竹桃……全是他们走走看看选回来的,那样乱七八糟的选了一堆儿,最后带不了,还是让花市的人开车给送的毂。
就昨儿,好像还是会住很久的样子呢。
如果一色不来,他们还会住多久。听溪不知道。只是如果能这样和他一直住下去,没什么纷扰,也挺好铨。
江年锦正提着水壶,弯腰挨个儿给那些花花草草浇水。时不时蹲下来拢了拢这个的叶片儿,摸摸那个的花骨朵儿……他看着比她还要适应这里的生活。
她倚在窗户边出了神儿。
江年锦忽然蹲在那儿不动了。半晌,都专注的没动。
听溪刚想喊他,他也灵犀似的转过头来往上一仰。
“苏听溪,这盆土是什么?”他站起来,手里端着一个小盆儿,陶瓷的,特别小,圆口都没有一个杯盖大。
听溪定睛看了看,这是她挑的。那么一车花花草草里,这是唯一一盆她挑的,因为太小,夹在中间她都忘了。
她之所以会买这么不起眼的东西,只是因为那花市的老板对她说,这土里,能种魔豆儿。
魔豆儿。
老板说的时候,还是悄悄的,趁着江年锦不注意的时候。
听溪听过这豆儿,能长出字来的那种。
给心上人送魔豆儿,这本该是小女生爱玩儿的事情,她早就过了这样的年纪。可是昨天,她忽然就经不住老板眉飞色舞的诱惑,正儿八经的挑了一颗豆放进去。
怕江年锦发现,她还是单独结的账。
结果,还是发现了。
见听溪不答话,江年锦扬起手臂,晃了晃那陶瓷小盆。
“是我要带回去养的。”听溪眨了眨眼,提醒他“你别给我弄撒了。”
江年锦低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那土,确定没有端倪之后,又给她摆了回原来的位置去。那花花草草又给挡住了,他没管,又继续浇他的花。
听溪见状,像是她买的花得了怠慢似的,高声往下喊,“别又找不着,这是我要带回去的。”
江年锦扬眉,“你带盆土回去做什么?”
果然,他就是存心要怠慢的态度。
“我就是要带回去!”她撅了一下嘴,蛮不讲理的瞪着他。
他站在原地,隔着窗栏看怪物似的打量了她许久,终于,又转回身去把那小盆挑出来,安安静静的放在显眼的一边儿。
这算……她赢了吗?
他这几天,对她迁就的厉害,她再无理取闹,他都这样云淡风轻的接受了。
她忽然想起老太太说,年锦,若是为人夫,必是个好丈夫。
可是这个男人,会是谁的丈夫呢……
她无法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踏实。正如他说,他不相信爱情的。
?
收拾完东西,就是等着阿府来接。
阿府向来守时,可是今儿却是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来。
江年锦也没打电、话催他。
听溪又往屋里去巡了一圈儿,看看门窗有没有关好,看看还有没有东西落下。
这才短短几天呀,心就好像在这儿生了根发了芽。他们的心,都需要这样一片简单的土壤。可是这里的这份宁静,带不回去的。
听溪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江年锦躺在躺椅上,枕着肘望着天。天已经黑了,星辰满布,夜色很好。
他不知道想着什么,出了神儿。
听溪搬来个小凳儿,往他边上一坐。
“你在想什么?”
江年锦闻声,侧了一下头,伸过手来,将她的手握住了。
只是他没答话。
听溪微微的凑近他一些,将她的脑袋,枕在了他的腿上。
他的目光往下一移,那乌黑的发儿,散在他的腿上,绸缎一样,明明没有重量,他却觉得双腿在发麻。江年锦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儿。
听溪扬了一下嘴角。这一刻的静谧,她不愿意再去破坏……
“我们还会再来吗?”
良久,她终于忍不住又问。
江年锦握着她的手僵了一下,随即,他用了力。
听溪被他提起来的时候,他自己也直起了身子坐起来。
他静静的端详着她,那粗糙的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唇线。
屋里屋外都是静悄悄的。
听溪看到他的眼里闪着光,不像他瞳仁的光,也不像是星光。她眨了下眼,江年锦就凑过来了。
他没有吻住她,只是转手抱住了她。
“随时。”他说。
随时……
有时候,谎话太甜美,反而容易让人一眼看穿这就是谎话。哪怕,说者无心,或者,说者是真的有心做到。
他那么忙,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