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桃花居,吃了一点山东传统食物煎饼裹大葱压惊,张美溪想到还约了慧文的同学们,明天在太史楼聚会。
要是这一帮子十多岁的女同学再闹一场住院洗胃,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赶紧的挨个摇电话给她们,第一个摇了给凌果。直接告诉她明天的聚会,地点有一些变动,改在鸿运楼了。
鸿运楼是一家走传统中庸路线的高档酒楼,名气也大,包厢很多,预定简单,张美溪也去过几次,觉得还挺满意的。
凌果十分忙,她一听时间不变,什么也不多说,就笑着答应了,明天一定准时过去,带着她的妹妹不乖。
张美溪松了一口气,又摇电话给万仙儿。万仙儿不在家,她只好让万家的女佣转告一下。然后又摇电话给同学清林。
清林接了电话,听她说了两句,口气就有一些遗憾:
“我刚才还和密斯江讲电话,明天去她们家的太史楼吃饭那,你这里又改了,呵呵。”
张美溪听清林的意思,好像和太史楼的主人很熟悉的样子,就多问了一句:
“你认识太史楼的东家?”
清林的语气里有带了一点落寞:
“很熟那,我们是多年的世交了,她们家如今还做一些酒楼的生意,就是我们家,还在做梦那,官也没得做,生意也没得做。就这样闲着。”
清林家是老派人家,前清的重臣,现在是租界里的半隐居状态,也交往一些权贵,权贵们也给面子。她祖父不肯出来做官。大约也有些怕官职小,堕了面子。
正月里盛家的盛宴,和孙督军的名流宴,也都有他们家的帖子。
张美溪说:
“太史楼说他们的招牌菜是太史五蛇羹,五种蛇做出来的。”
清林在电话那边笑呵呵的:
“是那,他们家就是最擅长做蛇了。你这一说我都有些馋了,有些日子没吃了那,其实最好还是秋天吃,肉最鲜嫩。吃的时候加新鲜的菊花丝,还有柠檬叶丝儿,现在只好用干货。”
张美溪怔了怔才说:
“其实我是刚知道他们家的主菜是蛇,怕吓到你们才改地方的。”
清林在电话那头儿笑:
“蛇有什么好怕的,都是做熟了的。我们连螃蟹都不怕那!”
螃蟹,好吧,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勇敢的,螃蟹的外观貌似比蛇还要恐怖一点儿。
张美溪听清林这样说,又开始犹豫起来,想着蛇羹的美妙滋味,和清林商量说:
“我本来听说太史楼的菜是很难订的,好不容易才订了下来,又怕你们听了吃蛇害怕,才要改地方。现在既然你说爱吃,预定也没有取消,要不咱们依旧去吃吧,只是还要给她们几个说一声,问一下她们意见。”
清林在电话那头笑:
“倒是也不难订,你们是没有找对人,实话告诉你吧,密斯江自己也有手艺的,外人是没有可能的,我要麻烦她亲做一次。还是有这个面子的。”
清林不是轻狂的人,她能这样说,必然是极为亲密的闺中好友了。
张美溪笑着说:
“既然都是熟人,那咱们明天依旧去吧。我再给她们几个摇电话。你的朋友密斯江,如果方便,也请她一起呀!”
清林很爽快的答应了。
张美溪放下电话,正要摇给凌果,电话又响了起来,接起来了是同学万仙儿。
万仙儿在那头和她确认说:
“要改地方了么?我本来还说。这几天正好过了月事,可以多吃一些蛇羹了那!”
张美溪一阵尴尬,原来这些娇小姐竟然都是吃蛇的行家,幸亏她脸皮很厚,就把刚知道太史楼是做蛇的这个笑话讲了一遍。
也是她在吃食上面不太上心。周三少爷倒是费心了,知道这些名厨们分做鲁派,湘派,广东派。也知道太史楼的汤羹可以强身健体,并没有详细的追究材料。
欧美的雇员们都是跨文化,跨物种的,一下子不能接受而已。
张美溪以前去过印度出差,当她知道恒河是圣河,人死了都把尸体直接仍 河里,而恒河产的鱼做的鱼羹是好多大饭店的招牌菜,印度的厨师都是用左手处理大便的善后工作,然后用双手做鱼。她当时的反映也是几天吃不下饭,吐清水儿。
张美溪浮想联翩,万仙儿听了她的话,在电话那头给她解释的很详细:
“蛇肉活血强筋,月事的时候不适宜吃,其它时候吃都是很滋补的。”
既然万仙儿说的如此详细,张美溪自然不会扫她的兴致,在电话里又一次和她确认了明天在太史楼见面。
放下万仙儿的电话,又摇了一次给凌果,三言两语给凌果解释了一遍。
凌果也在电话那头笑,她这次说的也十分详细:
“太史楼的江家,也是中了前清进士的,入了翰林院,所以才习惯叫江太史的,后来又做过道台和水师提督,他们家和清林家很熟。”
怪不得和清林家很熟悉,说是世交,原来都是前清的权贵一系列的。民国代替晚清以后,前清的皇室和权贵们,大多在上海和天津的租界隐居。
张美溪白白折腾了一场,又决定明天依旧在太史楼请客,放下了电话,自己失笑。还差一个茗沫沫同学没有打电话,倒是可以省了。
等明天见面,先和她说明白,如果她不吃蛇,改起来也方便,肯定不会出事故了。
第二天,慧文的同学们在太史楼聚会,花团锦簇的坐了一桌。
江家小姐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