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妮丝有点害怕,因为高文这蛮子发起狠来,是丝毫不顾忌罗马帝国的文柔风气,真的会把她的牡蛎籽给割掉那可怎么办?
但安娜也伴在高文身边,对她招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走到了这位将军的面前,一串金币哗啦啦地落入她的掌心,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硬轭、颈圈和活动辕杆的发明,非常实用,比你那不知所谓的自动化梳摘器要强得多。你可知道为什么?”
“什么闲置人力......”说到这些经济方面的知识,阿格妮丝明显有些苦手。
“如果你仔细翻阅古风时代的农艺书,便会发现,这种梳摘器应该出现在什么的情况下。”高文的语气缓和不少,就像哲学家对自己的学生般。
阿格妮丝于是看了他和安娜眼,便从挎着的皮匣子里,掏出了珍贵的古拉丁文书稿,在里面翻着,“nonpride......”还没说出几个单词,就看到高文的拳头又扬起来,吓得只能变更为民用希腊语继续说下去,“这种器械在书卷里,说的是古风时代迦太基地区庄园所用。”
“那便对了,应该是那种官家式样的庄园,地广人稀,人力比畜力和器械还要昂贵的地区使用的,不适合我们这里。”说完后,高文站起来,再举起另外个阿格妮丝发明出来的器械,一把在小亚地区很罕见的薄刃锹,“这是你们瓦良格人喜欢使用的,和二齿锄搭配,很轻易就能挖掘深处的石块,给作物松土。”阿格妮丝回到。
刃光一闪,高文把薄刃锹横在了阿格妮丝眼前,吓得她战栗发抖,“应该还有个用途,小翻车鱼你来示范给所有人看。”
此刻白杨树在风中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德意志兰的圣俸耕作者们纷纷在闲暇时光围过来,看着灰色长发的普拉尼小姐,正挽起了原本精美的裙裾,系在腰带上。换上了农事所用的靴子,扛着把亮光闪闪的铁锹,哭丧着脸立在浅水洼里,将军与紫衣公主也立在一侧观看着。
高文指着前面空旷地的一堆麦子,说里面全是碎叶、梗子和尘土。现在起风了,你的薄刃锹的第三个作用来了,去吧小翻车鱼!
阿格妮丝想死的心都有,但也只能把薄刃锹举起(她想一个箭步,把锹刃扎入高文这蛮子的脖颈,但还是按捺下来),走到那麦堆之前,“噗嗤”声以种很别扭很不熟稔的姿势,把薄刃锹刺入其间,接着呼啦扬起。人们发出了很大的惊呼声——麦粒纷纷扬扬,在空中撅起来,接着又呼啦啦坠下,许多的碎叶、梗子,都顺着刮来的风飘走,落下的全是小麦。
“这可方便了!”许多农夫正在喝彩,包括高文在内。
听到这种声音,阿格妮丝不由得再度得意起来,她一锹又一锹,不顾已开始疲累的肩膀胳膊。不断地扬场,人们也不断拍手。
忽然,安娜觉得有什么不对,便对着阿格妮丝喊了句。“注意风向啊!”但那时已经迟了,阿格妮丝已经把麦子全部扬在半空里,呼得下,许多灰尘和梗子,噗一声,全结结实实蒙在了阿格妮丝的脸上。顿时她的颜面和头发融为一色,呆在原地,而高文却走过来,取走了薄刃锹,对着士兵和农夫说这是个好东西,还有我们的小翻车鱼的这个轮犁,特别适合耕作我们塞琉西亚的浅土。
这样,大家再度集体向“伟大聪明的普拉尼少女”致敬,而灰头土脸的阿格妮丝还黯然立在原地,直到安娜与仆人提着清水罐子过来,安娜清楚看见,阿格妮丝有两道清泪流下,就像冲灌泥土地的溪水那样。
展示也展示完了,伤心也伤心够了,阿格妮丝捧着丝巾,坐在杨树下盥洗,而高文则指着面前广袤的耕地,对安娜说,“马上头场秋雨后,就要抓紧时间用阿格妮丝制造出来的轮犁和薄刃锹,把土地深翻一遍,形成沟垄,播下秋麦的种子,而后在新开的次等土地上,播种黑麦,还有米利亚黍它们不但能应急救荒,还能给牛马提供合格的饲料。”
“那休耕的土地呢?”
“别闲着,种下三叶草,能更好保持土壤的肥力,并涵养水源。”
“对了,大蛮子你为什么要采取分益佃农制度,因为罗马帝国先前也存在这种土地制度,难道和你的有所不同?”安娜很关切地询问起来。
高文笑了笑,“帝国的分益制,是穷农民的法子,当他们无法耕作自己土地,就会把部分转给富有的人,每年只抽取部分产出当租金,这样反倒让贫富分化和兼并越来越严重。因为富人欺压穷人的天性是不会改变的。而圣俸地产却有所不同,耕作者缔结合同的对方是军政府,换言之,他们只要将产出的一半给我就行,其余的他可以自由支配,果树和小池塘里的产品,也能集中送去集镇贩卖,同时可以繁荣乡村和市镇,此外军政府还能提供耕牛、骡马等大型农具给他们,所以我们的‘分益’,真的是利益共享。”
“那你为什么高度盛赞阿格妮丝关于硬轭和颈圈的发明呢?”
“因为这样可以让挽马和驮马,都用于大规模的翻耕与农活。”
安娜讶异非常,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如此的役畜方式,“可是不是有耕牛吗?”
“马耕的力量比牛耕要强得多。”
“但马匹的消费应该比牛大得多啊!马匹需要精细的饲料,还要求人的照护,牛只要很粗劣的食物应该就能满足,我这段时间确实在观察着农艺的方方面面。”安娜的质疑之声,算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