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他不知道真正天籁的声音应该是怎样的,也很少听过女子哼唱歌曲,只是听见她的歌声,便会不自觉的感染上欣喜的情绪,于是…坚毅的嘴角微弯,勾出微笑的弧度。
他本尊似乎对于这样的变故不甚清楚,只是嘴角扯出的弧度越来越大。
唇畔那抹笑,如同悬在夜空的皎月,带着洗涤暗夜的银辉。
柳未央感觉到有人跟在她身后,便微微侧身。
余光内出现熟悉的黑色身影,弄的她好心情尽数消散。
而后唇畔微阖,歌声葛然而止,显得极为突兀。
并不打算和身后的某人闲聊扯淡,她接着前行,轻快的步伐在青石板上落定。
伴随她蹦蹦跳跳的沿阶而下,青石阶发出清脆的声音,听起来宛若她在琴键上随意弹奏。在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后终于看到处水域,柳未央瞬间喜上眉梢,跑到湖边打算清洗血衣。
先前从稍远的距离看,湖水是淡淡的蓝色,没有异常。
此刻走的近了才发现竟然泛着黄色,像洒了些许染料进去,这水该不会有问题吧?
心中闪过不确定,柳未央柳眉微蹙。
视线回转到血衣上迟疑数秒后她果断的把它泡在水中开始清洗揉搓。
没办法,水的颜色虽然诡异了些,但她总不能真的穿着血淋淋的古装到处乱晃悠吧,为了不被当成动物园的希奇动物围观,为了不被误认成身着血衣的杀人狂魔,这衣服必须洗!
如果说湖水的颜色足以让柳未央心中缠上几许忐忑的话,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她有种抓狂的冲动,看着手中血色依旧的衣服,她无奈的揉揉自己的青丝,借以派遣心中的郁闷…
搞什么?!这血衣竟然无法清洗?
无论她怎么浸泡怎么揉搓,血色都不会散去丝毫?这不科学!
轻轻的揉了下眉心,她只得和血衣两相对视。
虽然还没到无语凝咽的地步,但也真的只能相顾无言。
心中开始腹诽,这湖水抽的什么风,竟然呈现黄色?在她的印象中,除了水质有问题的湖水,就只有忘川的水是黄色,可是忘川不是在黄泉路和冥府之间吗?会抽风跑到这里来?
就在她各种纠结的时候,那血衣的污色顷刻间全部褪去。
从先前的血色变成原本素净的颜色,仿佛变魔术似的,极为神奇。
她睁大瞳孔仔细查探,发现真的寻不到半点血色。
而湖水的颜色还是之前的黄色,并没有因此而添上任何的红色,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见此柳未央那远山青黛般的眉皱的更紧,似有千千结。
愁肠百结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头很疼,仿佛有针在扎着般极为难受,不明白这刺痛感为何会如此的锐利,她亦没有时间来慢慢思考,只是感觉到脑海中似乎有无数个画面在回放。
那些画面的主人公是个女子,有着和她完全相同的相貌。
除了衣饰和眉宇间的神韵不同外,她几乎要误以为那就是她自己的记忆。
记忆中的那个女子住在左相府凄冷的小院中,受尽冷眼和虐待。
整天躲在破烂的小屋中哭哭啼啼,以泪洗面。
柔弱的像朵随便来阵风便能摧残的幼花,经不起任何的打击。
白日的时候食不果腹,夜间的时候总是对着月亮倾诉自己的苦逼待遇。
前来小院中欺负的丫鬟总会在给尽各种白眼后,满含讽刺的唤声,“四小姐…”
靠!这谁的记忆,跑到她的脑海中做什么?
以为她大脑的缓存很多,所以可以随便浪费吗?
她要记的东西多了去了,谁关心这莫名其妙的记忆啊…
再说,强行灌输给她记忆就算了,干什么还给这么惨绝人寰的?
什么嫡姐不屑,庶妹陷害,爹爹不疼,娘亲早逝,丫鬟欺凌,唔…最后还被自己的某个庶妹给害的碰上强盗,受尽迫害,好不容易侥幸逃脱,却伤势已经不可治愈,知道必死无疑后转而用尽所有的能力爬到人家的墓地附近,看是否可以遇到好人帮自己收尸。
正在柳未央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见鬼,看到自己前世的时候,她脑海中的剧痛已经逐渐消散,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恢复到之前,除了脑海中多了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后其他都正常。
黑衣男子早已经抵达这处湖边,也将先前的异状都看在眼底。
瞧见这幕,他如同点漆的眸中有明显的诧异转瞬即逝。
而后以修长如玉节般的手拂过青嫩的柳枝,凝眉缓缓走近,使得自己离柳未央更紧些。
看着柳未央的侧颜,他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悸动。
始终不明白这样泼辣恶霸似的女子究竟有何魅力竟能使得人视线停留,他的心中瞬间变得复杂,仿佛遇见难解的谜题般,思绪万千,眼底那抹莫测仿佛无底洞般,寻不到源头…
隐约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最终他扯扯嘴角,难得的以平和的语调解释,“据说这面湖通向忘川,可以传递死者的记忆,所以你现在应该在无意中吸收了刚才那个女子的记忆…”
当初修筑古墓的时候,刻意选此间,就是听说这湖连同忘川。
想着若是临死前,就把自己丢到忘川中,洗去生前的所有记忆,无忧的转世轮回。
想不到如今,这水域却将先前死去女子的记忆转接到她的身上。
相同的相貌,记忆的重叠,这究竟是孽缘还是宿命?
柳未央闻言,侧身抬眼看着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