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姝所说的闺中密友正是前辈散仙潘六婆的女弟子俞峦。她本来和圣姑伽因、白幽女均是莫逆,自家师父又是临近飞升的高人,堪称前程远大。只因误交圣姑孽徒玉娘子崔盈,本意想要助她改邪归正,却反遭暗算,被邪法迷乱心神,终至**妖邪,这才被潘六婆禁止于云雾山火窟之中。
“嗖!”
一路云烟闪过,好似霞举飞仙。瑞彩敛处,显出庞宪和银姝二人。
举目环视,只见飞瀑流泉,又宽又大,水光耀眼,冷气袭人,轰隆隆雷震也似宣泄而下,直如银河倒灌,没入无底深渊。
一座石桥宛若长虹惊天,连接着两座山峰,直通瀑布下的一扇高矗石门。那石桥灰暗潮湿,长满了脆嫩的青苔,非仙家妙法不能在这峻峰修建成功。
许是感应到了来人,银光闪处,瀑布忽似一匹白练珠帘,自顶切断,直坠池中,立时水势全收,涓滴无存。
“俞姐姐,我来看你来了!”银姝玉足一点,轻盈如云雀飞了过去。
穿过门户,庞宪向内一看,豁然心惊。
只见下方滚滚岩浆,浓郁鲜红,热浪翻涌升腾,氤氲之气弥漫,好像蒸笼一般。而半空中悬着一块石板,六条七彩耀目的金精锁链,束缚着一位衣衫褴褛的妙龄女子。
“啊!”看到银姝之外另有男子,俞峦忍不住羞涩难堪,可是哪里容她有半分躲避的余地。
“抱歉,是在下孟浪了。”庞宪到不觉得有什么,不过看别人不自在,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银姝秋眸流波,满眼趣味打量二人,“俞姐姐,我们今天来帮你脱劫来啦!”
俞峦很是踌躇,犹豫再三回道:“银妹妹,你的好意我恐怕难以消受。家师曾言,我孽重如山,唯有在此火穴经受烈火焚身之苦,才能消减罪孽。再则也可借此镇压火窟,缓缓泄去地火流毒,将来难满才能成就正果。”
庞宪听到俞峦推脱之言,一时心火沸腾,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没好气道:“银妹,看你交的朋友。”
“什么罪孽要把人镇压四个甲子才能超脱?那可是足足两百四十年啊!难道不知群仙大劫将至,各家各派都在祭炼法宝,收罗徒众,应对劫难。真是辜负了你一片好心!”
俞峦被庞宪刺激,顿感委屈,紧咬贝齿,急声说道:“家师早就为我推演好出路,超劫之时,自有应验。更何况……更何况山谷外还遗留有玉龙铡和风雷针。”
庞宪心念电转,已有计较。出路?还不是托付给峨眉,面对着叵测未来,俞峦也不会心安。看来她更加担忧的还是潘六婆备下的后手。
看到庞宪面色不虞,银姝忍不住劝道:“俞姐姐,你此举不啻于太阿倒持,未来变数无穷,天机缥缈,若不主动施为,永远只能是别人尾翼啊!”
咦?银姝也能说出这么有见地的话,真是令庞宪刮目相看。不错!循规蹈矩固然最是稳妥,可是这样一来就永远失去了先机,只能服从规则、强者,自己就失去了成为参天大树的可能。
红发老祖的一番敲打,可是让庞宪和银姝纷纷响起了警钟。虽然一直以来都有紧迫感,可是以前有混元祖师、鸠盘婆和穿心道人等各位长辈背后撑腰,总是感受不够真切。
庞宪带着轻蔑,带着挑衅,道:“魔教修行先天难以飞升,可是天魔感应,推演前知,谁不知道赤身教主的厉害。就连婆婆都不敢说顺利应过劫数,你师父竟能保证你两百四十年后渡过群仙末劫?”
俞峦本就在两可之间,被庞宪银姝挤兑劝说,又活泛了起来。
“姐姐可是担心玉龙铡?我夫君有九天元阳尺在身,有何可惧?”银姝见缝插针,给了俞峦最后的决断。
三人都是刚毅果敢之辈,当下各施手段,就要救助俞峦脱离苦海。
庞宪祭起九天元阳尺,百十丈金光异彩裹着一道紫气便将整个石板笼罩了起来。俞峦被六条七彩混金锁拘禁,待会要破潘六婆禁止,定会引起变数。
又令玄冥五鬼扭转虚空,务必使火山爆发据成一束,送到高空云层,任那罡风打磨消灭。虽然俞峦耗费几近两百年的时光宣泄地火,猛然爆发之下,千百里内仍旧会化为滔滔火海,不知道会残害多少生灵。
做好一切准备,庞宪右肩一摇,一道匹练银虹,夭矫电掣,斩向七彩混金锁。只听“铮铮”锐鸣,火星四溅,庞宪手上剑诀几乎驾驭不住。
心中大是敬佩,潘六婆果然有些门道。以太白金精炼成的银蛟剑最是锋利难挡,可是竟然没能一下斩断封禁俞峦的神锁。虽然炼制混金锁的七彩仙金同样不凡,可也难掩炼制法门的出众。
张口喷出一口混元真气,银蛟剑光虹暴涨,宛若天龙飞舞,环空一绕,这次顺利斩断枷锁。
“嘭!”
俞峦座下石板霎时间跌落进滚滚岩浆,激起数十丈火浪,炎窟之内猛然大亮,火红耀目的光芒映得三人满脸赤红。不及多想,信手一抄,收起六条混金神锁。
正在这危急关头,忽听一声龙吟,浩浩荡荡划破长空,回荡在壶形火穴内。啪啪连声,被烈火锻造千一般裂了开来。一缕缕青烟从内透出,分明征兆着火山将要爆发。
“昂!”
伴随着霹雳大震,一道白色龙影凿穿岩壁,破袭而至。本来翻涌的岩浆突地向下凹陷,竟然被慑人龙威暂时压制了下去。
“啊!不好,你们快走!”
俞峦满脸惊惶,好似末劫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