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十分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就你那玩意还要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写?全是大白话,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就行了,哪有这么费劲儿!”
赵安苦着一张脸:“阿姐你这个看书的哪里知道我这个写书的有多难啊?难道我能直接写阿姐你貌美如花身轻如燕力大如牛天赋有十层楼那么高么?总要写的自然点啊。”
赵平鄙视道:“难道你平时不是直接写的么?人家写美人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你写美人就是大眼睛双眼皮儿脸蛋儿跟海棠果儿似的水灵,你哪怕说个丹凤眼樱桃口也好啊!”
赵安十分委屈:“那哪里是什么美人!那是个村里的十三四的小娘子,随便描述一下而已啊。”
赵平唾道:“呸!小村姑你也不放过……”
赵安十分纠结:“那就是个小村姑,路过碰见问个路而已,以后就不出场了。”
赵平更鄙视了:“连个小村姑都搞不定,真是个怂货!”
姐弟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胡说八道,却忽然听到一声怒喝:“两个小畜生,我干脆把你们都打死算了!”
赵明诚气冲冲的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袖子上还挂着正给他整理衣服的琉璃,琉璃苦着脸看着自己的主人,郁闷死了:大娘不知道翁翁在,阿郎你还不知道么?又给忘了吧!
赵安果然是忘了他爹还在屋里这码事儿,这会儿想起来了,一脸惊悚的看着赵明诚,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该说啥好。赵平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她在父亲面前一向是受宠的,所以也并不害怕,虽然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就笑了起来“哎呀,阿爹在这里啊,我正想过你那里请安呢!早上的卤青瓜吃的可好?我特地跟韩姨姨学的呢。”要去请安的话显然是扯淡,她去父亲那里向来都打扮的整整齐齐,这副德行怎么会去见父亲?
不过显然赵明诚最吃这一套,当下满脸的怒气消散了一大半儿,十分受用的答道:“极好,极好!这么热的天气,吃点爽口的东西很是下饭,平儿真是懂事儿。”说罢皱着眉看看女儿的衣服:“平儿啊,你怎么穿的这种衣裳?多难看。”
赵平笑道:“刚才与同学们打了一会儿驴球(注1),在自己家又没外人,索性穿的随意点,省的蹭脏了好衣裳,夏天的衣裳洗几次就坏了,太浪费了。”
赵明诚叹道:“平儿真是懂事儿,咱们家哪里就紧到这份上了,不过是个衣裳,你该穿就穿!洗坏了阿爹与你做新的。”
一来二去,赵明诚早把刚才生气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赵安被姐姐救了一命,可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什么怕洗坏了衣裳,根本就是穿这个手脚灵便打球比较爽好不好!”
赵明诚被赵平三下五除二的搞定,没一会儿就晕乎乎的被女儿搀着走出了赵安的房间,赵平扭头冲赵安做了个鬼脸,用口型说了一句“还要有女人味哦……”赵安见了,伸手比划了个手势:“妥妥的,没问题!”
赵明诚午觉醒来,忽然又想起来他这一双儿女的事儿来,顿时又心烦了。平儿长得这么漂亮,性子又可爱,又懂事又体贴的,怎么就没有个像样点的人家来提亲呢?这些人的眼睛都瞎了么?安儿更让人心焦,考试,考不上,也不肯做个正经营生,整日写那些拿不到台面上看的以后可怎么办啊!
赵明诚越想越闹心,越想越担心,险些坠下泪来。门一响,李清照走了进来,看他拿了帕子擦眼睛,忙问他怎么了。老夫老妻的没什么瞒的,赵明诚便说了自己担心的问题:“良人啊,我急的头发都白了,这可如何是好!”
李清照习惯性的吐槽道:“你都六十了,头发早该白了!”可说完之后自己也犯了愁:“平儿这样的,咱们固然看着可爱,可别人家娶新妇,有几个喜欢这样儿的?”
赵明诚怒道“平儿哪样了?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小娘子了!又孝顺又懂事,打着灯笼没处找。”
李清照哭笑不得:“你冲我发什么火儿?难道我会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可平儿实在是太出名了,谁家小娘子一言不合就上拳头的?满开封的差不多点的人家,但凡有一点儿脾气的小郎君,几乎被她揍了个遍儿,你让人家怎么敢提亲?”
赵明诚兀自嘴硬:“那是他们活该!我们平儿也是他们能随便调戏的?该打!”
李清照揉揉太阳穴:“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子,平儿才越来越厉害!人家王大人家的孙子只不过是说她一句不像小娘子,她就说‘那就让你看看更不像的’,把人家打成了乌眼鸡。”
赵明诚顿时也萎了:“平儿在家挺温柔的啊……”
李清照叹道:“这话你自己真的相信么?京城第一驴球高手!官家的驴球队里的张武娘都不是她的对手!”
夫妻俩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相对无言。
好一会儿,李清照才想起一件事儿:“安儿虽然没什么本事,可真的是个懂事儿的孩子。这几年他一直没断了给我钱,我想着,他是不是觉得总让咱们养活着不好,所以才非要去写那些东西?毕竟阿弟从他们很小的时候就总是教他们,要做有用的人,不可以当寄生虫。”
赵明诚摆手道:“谁还指望他养活咱们不成?他不光是孝顺,也是财迷!你把那几个匣子拿出来,咱们点点一共多少钱,我加倍贴给他!只